满愿咒文(16)

2025-03-04 评论


星期三的下午,两个人约在商学院一楼的咖啡座碰面。身为社团总务的她,约社长见面,讨论社团的活动,听起来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一件事,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之处--

要是她可以这样说服自己就好了。

简而言之,听起来越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越是觉得自己作贼心虚。毕竟,要不是心里有鬼,她大可以大大方方就像找一个朋友出来碰面聊天,何必这样假公济私?

「如果老师不能来的话,可以换成分组活动。」他顿一下,又开口说:「不是每个人都对易经有兴趣的。」

「但是,除了周老师的课以外,我们也有别的社课。」她沉思片刻,指出他说法里的矛盾。「会来上周老师的课,当然是对易学有兴趣的社员。而且如果要分组活动的话,跟平常的家族聚会下是没有两样吗?没有必要特别利用社团的正常上课时间做这个吧?」

他垂下目光,然后点头。「……这样说,也是有理。」

她看着他,皱起眉头,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安。「书伟,你在担心什么吗?」

他抬起头,笔直的视线一如以往,读不出多余的表情。

她努力控制心跳,不要在他的凝视下退缩。

和王书伟熟了之后,她发现他似乎不是那么复杂的人。那个没有表情的表情,代表的,不一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反应,很多时候,他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是一个不太擅长表现情绪的人。

但是,明白这一点,并不能让她对他的反应免疫。看到那个熟悉的空白眼神,她总是忍不住要猜测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然后觉得忐忑,然后觉得不安。

她喜欢他,所以注定要吃亏,这似乎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有时候,她忍不住要觉得:爱情真的是非常不公平的一种东西。

她这么在意他,但是他呢?他到底对她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资格。」

她一时回不过神。「没有资格?书伟,你在说什么?」

「代课。」

她皱眉头。「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跟韶明学长帮老师代课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不是吗?而且是周老师指定的,怎么会没有资格?」

「学姐说,我少了一些东西。」

「咦?」

「看透人心的条件。」

她不确定明欣学姐说这句话的用意。「学姐说的……跟占卜有关吗?」

「……嗯。」

她迟疑一下,轻声开口:「但是,书伟,你很厉害,大家都觉得你是社团里最厉害的一个。」

他看她一眼,摇头,没有多说话。

没有改变的沉默。她安静垂下眼,从睫毛的缝隙偷偷凝望那张缺乏表情的脸,心口突然感觉到一种轻微的酸楚……她还是不了解他的感觉。

她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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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不懂,他爸爸是立法委员,家里明明是搞政治的……他为什么对『这种事』这么执着?」

「余音,妳在跟我说话吗?」

她抬起头,没戴眼镜的眼睛模糊地看见原本窝在计算机前面敲键盘的好友正回过头,好奇地望向自己。

她摇摇头。「不是。」

「喔。」孙映红困惑地眨眨眼睛,转回头,清脆的键盘声音再度响起。

已经是冬天了。白天的艳阳高照,却似乎没有带来丝毫温度的改变;夜里,冰凉的寒意袭人,钻过防备严密的门户,直透进心底。

刘余音盘腿端坐在床上,原本束成马尾的长发松开,夜一般的黑缎从肩头流泻而下,半掩脸上的神情,纤长的手指犹豫地探出,轻轻抚摸有些黯淡的浮雕银盒。

她不明白,那双沉默的眼眸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

对她来说,占卜只是一种游戏、一种不太正式的心理谘商。她并不真的相信人可以藉由这些占卜道具,捕捉到神秘的命运纺线。

但是,对那个人来说,占卜的意义却似乎不只是如此。

她不认为他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除了这个理由,她也想不到其它更有说服力的说法,能够解释他对于这件事的执着。

今天下午,她很清楚察觉到,明欣学姐的话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明白这其中藏着什么样的奥妙。

认识他一年,她觉得自己对那个人的了解,却似乎没有增加多少。

她知道他就读的科系、他不多话、知道他喜欢游泳、很会算命、知道他有一个有名的立法委员父亲、知道那张向来表情匮乏的脸,偶尔却会露出一抹让她心跳加速的浅笑--但是这些,都不是完整的王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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