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月亮,他是一把炼狱之火!
「不是的,郎霈,你是我的天堂……」凌苳吻着他的下巴,他的脸颊,泪水二沾湿她落吻之处。
「有一阵子,每到深夜我会一个人溜出去开车。」郎霈替她拂开一缯贴在颊畔的发丝,语气淡如清风。「整条绵长的北海岸就是我的飙车场,我开到时速一百公里、两百公里、两百五十公里,不要命地从台北飙到基隆再飙回来。有好几次夜间巡逻的警察盯住我,都被我不要命地甩开。」
「你是说,如果我回去翻旧报纸,那一阵子的『北海岸飞车夜盗』就是你?」她抱住他的颈项,脸埋进他的肩窝里。
他扯一下嘴角。「当时公司对外宣布,郎云出车祸变植物人,我大概是想:如果全世界都希望看见一个变植物人的『郎公子』,我就免费奉送他们一个吧!可惜我一直没把自己撞坏。」
凌苳紧紧拥住他,无法说话。
郎霈抚着她的发,凝视路旁的一棵木棉树。
「你懂吗?凌苳,这是我一直无法为你奋战的原因。」
「不,我不懂。」凌苳吸了吸鼻子。
「在我体内,属于爱情的部分早就被那把火烧光了。」他的眼落回她娇美的容颜上,轻声说。「那些情爱纠葛像毒药一样,侵蚀了我的四肢百骸,我已经变成残废,无法再爱任何人。」
母亲临死的眼有如一记警钟,吓阻了他对于爱情的任何憧憬。倘若爱一个人的下场便是如遭火焚,恨与怨一起缠身,那就让他当一个无情无爱的木头人吧!
「那不是真的,郎霈。」她温柔摇头。
「凌苳……」
「不,你听我说。」凌苳的食指抵住他的唇。「你可以选择走开,你可以像以前一样保持沉默,只是站在原地,默默任我远去,但是你却为我而来了,不是吗?」
他沉默一下。「我必须给你一个回应。」
「对,因为你开始在乎我。」凌苳踮起脚尖,啄一下他的唇。「郎霈,如果你真的无动于衷,你甚至不会关心我是不是在等一个答案。每个人体内,属于爱情的那个部分不会死掉,只是会枯萎而已。只要加一点水、一点阳光和一点春风,总有一天,种子会再发出芽来。」
水,阳光,和春风吗?
亮丽的她正如阳光,蓬勃的生命力如同春风,而,她正用泪水浇溉他。
「郎霈,你看。」凌苳翻出右手掌心,拇指下方的隆起处有一个粉红色的新月痕迹。
郎霈滑过那道浅痕,发现它印在肉里,不会消失。
「你还记得我们在泰国相遇的情况吗?」凌苳低声说。「当时我从背后紧紧抱着你的腰,右手抓着你的衣扣不放,这就是当时留下来的印子。」
「钮扣印子怎么会留这么久?」他执起她的手,拇指一再滑触那道小痕。
「因为你那天的表情太有趣了,以后只要我想到你就忍不住用指甲去戳它。」她仰起头,眼中诚挚的爱恋几乎让人心醉。「后来我一个人去日本,有时候晚上想你想得太厉害,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哭,又会忍不住去揠按它,抠着抠着,这个印记就这样留下来了。」
郎霈执起她的手,在那个记痕上轻轻印下一吻。
「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而这个记号就是我初恋留下来的胎记(48)。」她的手贴在他心口。「你在我的身体印下胎记(48),我也在你的心里印下了胎记(48),我们两个人都替彼此烙了印,再也解不开了。」
「如果我永远都无法爱上你呢?」他深深望进她眼底。
「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的心头有太多疤痕,一时看不出我留下来的记号。」凌苳笑了出来,踮起脚吻他一下。
「我不懂为何你能如此确定?」更奇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否定。
「看样子我们得花点时间让你明白爱情的样貌才行,我们从头开始好了。」凌苳挽起他的手臂,像只依人的小鸟。「郎霈,我对你是特殊的吧?」
想到之前被她整得七荤八素,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特殊的女人了!」这个评论可不全然是褒奖。
凌苳不依地顶他一下。
「好,那就从这里开始吧!以后,你每天都必须觉得我比前一天更特殊,然后,有一天早上醒来,你看着身旁的我,突然觉得我前所未有的美丽,你就会明白你已经爱上我了。」
「就这样?」此刻,他已然感觉春阳下的她前所未有的美丽。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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