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步进客房、扭亮电灯,这才看见穿著一件浴袍的伟生坐在床沿等她,她想夺门而出,却已来不及了。
酒臭冲天的伟生一手接住门板、一手攫住她说:“你不觉得,我们夫妻俩已经很久没行周公之礼了?”
她惊惶地开上眼,把身子紧贴在门板上,口气却异样坚决地说:“你最好别碰我!”
“你干嘛这么怕我?”
“我并不怕你,有法律在保护我!”
她昂起下巴,怒目瞪视著伟生。
“法律?!你又跟我谈法律?”.
他伸出一手按在她右胸上,禾珊却出其不意,将他猛然往后一堆,伟生踉跄地退了几步,加上醉意,令他更无法平衡住自己。
禾珊乘机冲向书桌旁,抡起一把尖锐的拆信刀。
伟生站稳后,看见自卫著的禾珊,开始冷笑起来。
“你不觉得这太可笑了?要是报纸上刊登出来会怎么样?丈大求欢不遂,妻子拿刀行凶?哈哈……”
禾珊却是一脸严肃认真。
“你不要过来!”
“怎么?你当真要捅我几刀?”
禾珊微颤著唇音说:“如果必要的话,即使到了法院我说不通,我也宁愿以杀人罪被关!”
双方僵持了片刻,伟生这才放弃地骂道:“妈的!别装得那么一副圣洁玉女的清高模样,你在床上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我是看得起你才碰你,在外面只要有钱,什么女人弄不到?”
“出去!”
禾珊失声怒吼著,她握著拆信刀的手一直打著哆嗦。
伟生哼了一声,便无趣地踱出房门;禾珊连忙将门锁上,又用一把椅子顶住门手把。
她坐在床上全身颤抖,关掉房灯以后,她手上依旧握著那把拆信刀,她用被单将自己紧紧裹住。
在黑暗中,她睁大著眼珠,深怕酒醉的伟生又突然来袭。她隐隐听见伟生在隔壁房裹走动著,不时还夹杂著几句咒骂,然后便是阗静无息。
当主卧房里隐约传来伟生的打鼾声之后,禾珊这才放松警戒,整个人突然崩溃似地饮泣起来。
她掩面趴伏在弓起的双膝上不知哭了多久,突然楼下传来一阵砰然响声,令她惊震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床头上的萤光闹钟,是凌晨两点,她不敢确定是不是伟生下楼去了,但是隔房的鼾声仍在。
她可以感觉到楼下有人在搬动什么家具,但是她记得她交代玛莉把防盗系统开关按上了!
也许是风,和一扇忘了关的窗子。
静聆了片刻之后,她泱定下搂查看。
禾珊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胆的女人,但是每天面对她和伟生的失败婚姻,她反而怕伟生比怕一名闯入的窃贼要来得多!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将房门打开一条缝时,又朝走廊上先张望一下,然后赤足走在无声的厚羊毛地毡上。
她在楼梯口迟疑了几秒,然后踩下冰冷的大理石搂梯,缓慢地一阶按著一阶。
幽暗、空荡的大厅里,有从庭园外映进来的月光,月光照射在游泳池上,池里的水浮晃地将月光折射成斑斓的水影,倒映在大厅天花板上。
她终于下到一楼,走入客厅,一不小心,正好池水反映的光亮投射在她脸上,她想躲已来不及,只举起手遮挡著那映光。
她感觉得到大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她甚至听得见那细微起伏的呼吸声。
她走近一步,躲开了水影映光,但是视觉仍没恢复过来,眼前只是黑中又一片黑。
模糊中,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壁炉旁,脸看不清楚,但是显然因为看见她而呆立著。
“谁?谁在那里?”
对方静默不语,只是对峙著,还有呼吸声。
禾珊没有再走近,和那条人影中间隔了沙发家具。
她尽量以镇定的语气说:“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拿吧!但是请你不要伤害任何人,他们都睡了,我绝对不会喊叫!”
但是那名闯入者呆立原地,只是在黑暗中看著她。
禾珊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她这辈子从未经历这种和窃贼面对面僵立的情况。
她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又说:“你赶快拿吧!我站在这里不动!”
在掉铅般的凝重黑暗中,她隐约听见对方传来几声闷笑,她感到毛骨悚然,却搞不清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然后,那名闯入者开始面向她,缓缓地倒退移步,逐渐接近紧闭的大门。
她依然文风不动地呆立原地,生怕万一她惊动了对方,对方反而会使出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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