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凑过去,注视着她的脸。井梧寒从来不习好好仔细看过她,就连今天早上也是匆匆一瞥。
熟睡中的她看起来温柔多了,淡淡的眉毛、清秀小巧的五官、樱桃小唇,和戴耀辉有几分相像,不过面容可细致得多了。沉睡中的她有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表情,要不是见过她今早古灵精怪的模样,还真会误以为戴耀辉所说的都是夸大其辞呢。
井梧寒并不打算叫醒她,打扰人家的睡眠是很残忍的事,搞不好现在看起来像温驯的绵羊,一醒来立刻变成凶猛的狮子。
这种风险他可不想贸然承担。
准备离开会客室的他,才跨出几步,又绕了回来;担心戴星月着凉,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却感觉到口袋沉甸甸的,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串钥匙。
啊,他想起来了,这是婚礼时她套在他手指上的戒指。
她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
井梧寒将钥匙放在手掌上端详许久;钥匙圈上挂着绒毛蓝色小企鹅,已有些褪毛,看得出来是有点历史的东西。没想到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居然还如此念旧,真让人讶异。
他淡淡一笑,将钥匙轻放在桌上,再将外套被在她身上,然后悄悄轻声离开。
戴星月轻吐了口气,将僵硬的手臂伸直,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对大又圆的明亮眸子。
她惊呼一声。
眸子的主人马上安抚着说:“啊,别怕,我不是坏人。”
戴星月立刻注意到企鹅与钥匙圈在他手上。
“喂,那是我的东西。”
他将钥匙还给她,微笑地说:“你好,我是井梧桐。”
“原来你是……”
“我还得先尊称你一声嫂子呢。”他顽皮地说。
“啊,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今早的婚礼我也有参加呀!”他露齿一笑。
井梧桐洁净的一张脸就像尚未毕业的大学生,和煦的笑容丝毫没有敌意,让戴星月的警戒稍微放松了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井梧桐拨拨额前的刘海,潇洒地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我是这里的员工啊,所以在这里出现并不为奇,倒是你……难怪总机小姐不认得你,当她告诉我有个戴小姐在会客室里等我老哥的时候,我还觉得纳闷,不知道是谁呢。”
“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东西?”
戴星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就是这个呀。”
井梧桐两眼一睁,立刻露出好奇的表情,“哇,我不知道我哥和你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桩政策性婚姻……”
“喂喂!别乱讲。拜托!我可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见到井梧寒。老实说,隔着白纱,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是很清楚,搞不好在马路上遇见了也不认得,我哪和他发展到什么地步,只不过刚好我的钥匙在他手上,而我今天必须赶回去,没有钥匙就等于进不了门。”
“你不觉得这种事很可笑?”
“可笑什么?我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戴星月耸耸肩,佯装不在乎地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是他当初答应我的,只要一年过后,我就恢复自由。”
“你真以为他会遵守承诺?”
戴星月心一惊!
井梧桐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诡异,笑容也不再单纯和煦,眼神变得深沉凝重,显得老成许多。
她防备性地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签下婚约之前没有想过万一我老哥违约怎么办?”
他的口吻吊儿唧当,表情轻佻,令人感到半信半疑。
戴星月有些慌张,“不……不……不会吧?秘书说……他、他……他……不是这种人。”
想法很单纯的戴星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井梧寒会是个不遵守承诺的人,但当有人提起可能性,而这个人居然还是他的亲弟弟时,就不免让她全身打寒颤。
“你认识他吗?你对他了解多少?”
她摇着头。
“你不要乱吓我,你怎么可以说你哥是个食言而肥的人!更何况他早就签下一张一年后婚姻自动消失的证明书……”
“啊,我老哥真的来这套?”井梧桐很讶异,露出质疑的眼光,“你该不会真的愚蠢到相信这种证明书有效吧?”
“没有法律效力吗?”
不会吧?戴星月身上每个细胞全部颤栗起来。
他严肃的注视着她,却沉默不语,眼神仿佛在传达“当然无效”的意思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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