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惟天大喊,果然被炸得头昏眼花、神智停摆。
若要说唐家里最宠念盈的是唐老爷,那么最在乎念盈的就非惟天莫属了。
他简直比念盈的亲生父亲还像她爹,无论是喂奶、换尿布,他都做得心甘情愿。从她学走路、牙牙学语,到国小入学,他硬是要凑一脚。若说念盈有一半是他带大的,恐怕没有人有异议。
现在他的反应就是一个当爸的得知女儿有男朋友时的标准示范。
「你跟爷爷都反应过度了,只是多认识一些人,又不真的要嫁掉。」慕河叹口气,实在服了这对表面水火不容、骨子里却像个十成十的爷孙。
「你少说风凉话!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惟天字字坚定地含血咬出。
「爷爷也说过同样的话,不过他最后软化了。」
「什么?!老狐狸是老人痴呆了吗?居然会答应这种事?!」惟天又朝话筒用力嘶吼,觉得整件事荒谬又气人。
「事实如此。三天后如期举行伯父的生日宴会,以及附带的相亲大会。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计划是不会改变的。」慕河正经地说。
惟天从他正经的口吻中听出端倪。
「唐慕河,这才是你找我的目的吧?」他愤懑地问:「故意告诉我这个消息,想逼我回去吗?」
「我只是尽到告知责任,回不回来是你的决定。」
「我怎么可能回去啊?!我才刚到法国,工作都还没起头,怎么能丢下一切说走就走?!」惟天呕极了,不知道慕河是不是也算准他会有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才打电话来找麻烦的。
「真抱歉,造成伟大的石雕家唐惟天先生的困扰。如果这点小事与你的工作有冲突,一向以事业为重的你就好好地留在巴黎吧,我想伯父应该也能体谅的。」慕河语带遗憾的说。
听到这么假惺惺的说词语调,惟天快气疯了。
「谁管那老头今年几岁!我关心的是念盈的事!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有办法阻止吧?」他非常不愿意拜托慕河,但事情已到了这地步,不得不低头。
「再说声抱歉,我是不会阻止任何对念盈有益的事的。」慕河有礼地回绝。
「你……你是故意的!」惟天气到说不出话来。
「对,我是故意让念盈开拓视野的。不多聊了,爷爷跟我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们今天要拟出受邀青年才俊的名单,应该不需要寄邀请函给你吧?」慕河很故意地问。
「唐慕河!你……你你……你……你真该死!」再怎么努力挤,他现在也只挤得出这句。
「是,这句我从小听到大,该换词了。时间真的到了,我收线了。」慕河再度挂断惟天的电话。
脑袋已经被怒火烧成一片空白的惟天怔怔地对着话筒发呆,最后还是亚尔特抽出话筒帮他挂上。
「发生大事了吗?」他轻轻摇晃惟天的肩膀。
惟天茫然地望向他,三分钟后才真正聚焦,下一秒就甩开亚尔特的手,冲到衣橱把才刚整理好的衣物一把扫进行李箱中。
见状,亚尔特凉凉地开口:「十小时前才刚到巴黎,二十小时后就要去台湾吗?别忘了你还有工作,而且是欠不得的。」
他的话冻住了惟天的动作。他这次来巴黎就是为了一家即将开幕的美术馆雕刻出象征全馆精神的作品,如不能如期完成,美术馆就无法开幕。
他挣扎了一下,又急冲向亚尔特,使劲拉着他的手拖往外头的工作室。
「你帮我,我一定要在两天内完成!」他强硬地宣布。
「这表示我们又将同床共枕两晚喽?」亚尔特笑得很灿烂。
惟天回头用力看了他一眼,嘴唇掀了掀,没有出声。
后来还是放弃地甩头往前冲。现在他要烦的事太多了,有些事可以搁着就先晾在一边吧。衣香鬓影的豪门夜宴,风风光光地在唐家宽阔的前院里举行。
占地辽阔的草坪是宴会的主要会场,两旁有精心准备的餐点与美酒,客人们就在当中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讨论交易,或是结交权贵,拓展人脉。
没生意可谈的贵妇人们大多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暗地里较量彼此的行头,或是交换八卦。
一个身形消瘦、穿着紫色小礼服,全身行头都是香奈儿的富太太刚与人批评完全场女性的穿著,正喝着红酒润喉,稍作喘息,她身边的同伴则是凡赛斯系列,粉红色调的装扮让她福态的身材显得臃肿,没有八卦可听的她无趣地四处张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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