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安玓雅这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真姨误会他们的关系,她又是一阵无力。
感受到屋里传出的冷气,古恺翼喉间发出一声叹息。「天啊!好凉!妳都不晓得外头有多热!」
本来想要开口请他离开,但望着他汗湿的额,她又于心不忍了。
要不是为了给她送饭,他也不会顶着大太阳外出,这样教她怎么下得了逐客令?心头一软,知道自己说不定会后悔,但她还是侧身让他进屋。
「先进来吧。」
「好!」他像个获得礼物的小孩,笑得好开心。
将食物搁在饭桌上,她进厨房替他倒了一大杯冰水。
「谢谢!」他大口灌掉杯内的水,呼出一口气。「好舒服!」
这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安玓雅,她没好气地摇摇头,转身回到书桌前收拾好纸笔。
古恺翼来到她身边,伸手点点她的鼻尖。「妳在做什么做得出神?」害他在外头按了好久的门铃。
「习字。」她摸摸被触碰过的鼻尖,微热的红晕染上双颊,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桌上的纸笔墨砚勾出了他的好奇心,「这个好酷喔!」
「有什么好酷的?」她将写过的纸挪开,摊开另一张新的习字纸。
「我都没看过!」他拿起她方才所握的毛笔,「好像画笔喔!」
「还好吧。」
「我可以写写看吗?」他将毛笔拿在手上转了一圈,兴匆匆地问。
「你连笔都不会拿就想要写?」
「不行吗?」他硬是要来一张纸,沾了些墨汁在纸上乱写一堆英文字,逗得她一阵轻笑。
欣赏着她可爱的笑颜,古恺翼不禁有些痴了,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的他,只有那双绿眸泄漏出淡淡黯然。
被她断然的拒绝,他并非不难过,只是掩饰得很好,强装出来的微笑就是为了不让她为难。
他开始了解队友霍梓锋当年为何能单恋他的妻子那么多年而不行动……
就算知道喜欢的那个人或许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他还是想一直守在她身边。
但他不会轻言放弃,相处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明白安玓雅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伴侣!
收回心神,古恺翼发现她仍站在书桌前,生怕她会饿着,不禁催促道:「妳先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
「那你……」
「真姨要我确定妳都吃完才能离开。」他祭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听起来的确像是真姨会说的话,虽然有些不情愿,她还是乖乖听命。「知道了。」
「真姨是妳的邻居吗?」古恺翼好奇地问,看得出真姨对她十分保护。
「不,她是我的干妈。」安玓雅垂下眼帘,让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是真姨把我带大的。」
他听了猛然一顿,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起这些事,「对不起。」
「这些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她抿抿唇,拆开免洗筷吃了两口饭菜后,突然开口:「我的双亲是考古学家,在小学前我都跟着他们到处游历,到世界各国做研究以及出席学术会议。」
尘封于脑海里的记忆之门被旋开,她瞪着碗里深咖啡色的咖哩饭,没有接触他的视线,只是静静地说着:
「但是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因为学业的关系不得不一个人留在台湾,每年有一大部分的时间都看不到他们,是邻居的阿姨--就是真姨,看着我长大的。」
好奇怪,这些从不曾向谁提起的话,她居然会主动告诉他……
是因为他这么关心她的缘故吗?抑或是她所筑起的心墙已被他的温柔一点一滴的融化?
古恺翼认真的聆听着,彷佛能感受到当年那个小女孩的寂寞,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曾经,她与父母是那么的亲近,是双亲手中的宝贝,一下子却要被迫分开,不管真姨对她有多好,有些东西还是弥补不了。
「在小四那一年,爸妈在肯亚回台的空难中丧生,剩下我一个人。因为还没成年的关系,我的抚养权落在亲戚手中,后来是真姨主动把我接走,我才得以过正常的生活。」
那一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不堪的时光,被所有的人看成烫手山芋,不属于任何地方……
她说话的口气是淡然的,彷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听得他好心疼,恨不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把她揽进怀中好好保护。
但是时光不能倒退,上天把带着伤痕的她送到他面前,他发誓会用一切力量带她走出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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