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望住她,一时语塞,半晌,才豁出去一切似的滔滔不绝说著:“我又何尝想看自己这样子,我甚至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小气;可是,我就是大方不起来,一想到你可能要离开,去到那么遥远的地方,我……”他摊了摊手,别过头去,挺得发直的脊背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在抗议什么。
“你……”忽然间,她的肺腑之间尽是复杂难言的感受。
这个男人,是一方之舵;却在她面前将年龄退化了十几年。他表现出最直接的本能反应,只是怕失去她。
“我是不是很自私、很幼稚?”他沉稳坚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一个男人的任性,只是受多情所累,她又能苛责什么?
“羽菲,你真的舍得吗?”
“我……”她试图大而化之地调适彼此的心情。“钦,你也真是的,我又不是不回来,我只是想出去增广见闻,多多充实自己,我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总不能叫父母养我一辈子吧?”
“谁说你要让你父母养一辈子的?你的将来有我,你怕什么?难道我会养不活你?”
这话里的玄机,可教她一阵阵甜蜜。可是,她依然有自己的主张。“谁要让别人来养!我希望自己有独立谋生的能力,社会结构不同了,现代的女人已经不兴无才便是德那一套了。”
“社会的确是变了,可是到底是变好还是变坏了呢?我现在并不是在探讨两性的责任问题,我也不是说一个女强人就不可爱,只是……我在想,难道功名利禄的追求,胜过一份真心付出的感情?人往往在达到自己所设定的目标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最需要的不是这些。”慕伦目光幽远的看她一眼后别过头。
她对他的感慨提出了答辩:“你说的我懂,可是对我来说,有所追求才有所坚持,就算坚持之后会发现遗憾,但至少也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转过脸,看著她昂起下巴、两眼散发热切光芒的样子,不觉动心。
他就像一匹识途的老马,深思熟虑而散发睿智,但有时却因世故而益显天真。而她,虽有著初生之犊的无畏傻劲;但是,那强烈鲜明的企图心,却洋溢著另一种最原始的生命热情。是人,都有欲望和追求;也许他该守候,守候她最终也最真的追求目标。至于过程,谁也无法去作主的。
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慕伦,改变了态度,用轻松的口吻道:“我只是怕等到发现遗憾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你……什么意思?”
“就好比说……这万一你出去了好几年,我们之间起了变化,那……”
“变化?”她翻了下眼皮,“说了老半天,你就是在怕我会变心……”。
“不!”他截了话说道:“我是怕我会难耐寂寞,另结新欢。”
她立刻也截了他的话,用她的两拳。
“啊……你怎么动手打人啊?”他忙抓住那扑来的粉拳。
“我就是要打,最好把你打死,你就不会寂寞了!”她杏眼圆睁地涨红脸。
“可是,你把我打死了,到时候寂寞的人就是你了!”他顺势将她按人怀中。
“你死了关我什么事?”她嘟了唇,故意说著。
“那关系可大了,到时候你上哪儿去找一个像我这么有爱心的人娶你?”
“什么!”羽菲大叫不依的拧著拳头又要往他胸膛上捶,只是……她很快地松了手。
他低头吻了她,深情而缠绵地吻住她。“羽菲,我们结婚吧!”他忽然放开她,正色地说。
“结婚?”他在向她求婚?她咽著口水,有点失措,嘴里胡乱地应著:“你该不会故意想用结婚牵制我出国吧?”
“牵制!”他拨弄著她的额前浏海,半认真地笑了。“嗯!不错!这个建议很好。我是想把你绑在腰带上,直到你替我生一打的孩子。”
“不要脸!谁要替你生孩子!一打?你当我什么?”她又槌了他一记,却乱设力气的。
“当你是我孩子的妈,是我唯一的选择。”这次,他托起她的下巴,庄严而温柔看著。“羽菲,我不想去干涉你任何追求理想的脚步,同样地,你也不能。而我,所追求的理想是你,也许你不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却肯定是我唯一想要的那一个。所以,我不会轻易放弃,你懂吗?嫁给我,羽菲。”
“慕伦……”所有的感动都不再是言语所能表达,她张开臂膀,攀附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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