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任婕不愿妄加揣度,她要欧孟希明确说出来。
“我是问……你愿意跟我同居吗?”
同居?原来不是求婚!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何要的仅是同居,而不是结婚?
“你是不是——需要时间考虑?”见任婕半天不出声,欧孟希体贴地问。
“嗯,让我考虑一下。”任婕端起汤锅,背对着欧孟希走向餐桌摆好。
她的外表平静如常,内心却失望不已。
***
欧孟希不安地等待着,但是,许多天过去了,任婕仍没有给她回音。
提出同居的请求时,他感觉到任婕十分失望;当年,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失望,他才跟任婕分手的。当年,任婕约他去见她的父母时,他仿佛听见婚礼的钟声大响,挟着千斤之力压迫而来,令他战栗、令他窒息,他便本能地逃走了。
恋爱,而后结婚——如此正常的人生步骤,他却视为畏途逃之夭夭。
任婕把婚姻当成爱情的归宿,但他不能,也不敢给她婚姻。
婚姻,是爱情的杀手。
从小生活在父母不和的暴风圈中,让他打定主意不结婚。
他的父母是恋爱而结婚的,但婚姻并没有让他们的心灵更贴近,反而比以前更想左右对方,非要把对方改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才甘心,以致争执不断、抱怨连连,最终还是离婚了。
十五岁的他面临要跟谁住的选择,父亲和母亲都说尊重他的选择,但是,他们望着他的眼神,令他觉得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有罪恶感。
因此,他不选择,他搬到祖父母遗留给他的房子,半工半读自己一个人生活。
但是,父母常常来打扰他,不断在他面前数落对方的不是,永远要他评对错,令他左右为难烦不胜烦。有一天,他终于爆发压抑很久的愤怒,直指他们是天底下最自私的父母,嘴上对儿子说爱,其实只爱他们自己。他把他们赶了出去,从此,非万不得已,不再跟他们见面。
从父母的身上,他悲哀地体认到——加上婚姻标记的爱情,不仅得不到长长久久的保证,反而会加速变质,变成酸臭难闻的馊水。
或许他该跟任婕解释清楚婚姻的坏处,这样,她就不会考虑那么久。
但他天生不爱诉苦,要他特意叙述父母失和的故事乃至自己的婚姻观,着实有点困难。至今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些,那是卓馨,不过她也是在偶然间得知的。
许久以前,卓馨因为董事长对她的态度大感郁闷,为了安慰她,为了让她了解她的遭遇并非全世界最惨的,他才提起那些。
况且,即使解释了,任婕能接受吗?没有过切肤之痛的她,肯放弃对婚姻的幻想吗?他神色傍徨地坐在办公室,凝视着窗外刚刚降临的暮色,不乐观地思量着。陡地,电话铃声大响,打断他的思绪。
是任婕吗?最近,电话一响他就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才拿起电话。
“喂。”他的嗓子略带沙哑,因为紧张而沙哑。
“是我,我回来了。”彼端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睽违多年但依然熟悉的声音。
“卓馨!”他喊出女人的名字,耳膜立刻贯入一串娇脆的笑声。
***
卓馨跟欧孟希约在饭店二楼的咖啡厅见面。
无视旁人的侧目,一看见欧孟希,卓馨就热情地拥抱他。
任由卓馨抱住自己片刻,欧孟希才慢慢拉开她的手。卓馨的眸光流转着眷恋,奇异地,欧孟希竟为她感到悲哀。
“后悔吗?”卓馨没头没脑地问。
欧孟希轻轻摇了摇头,一如三年前的答案。
卓馨不以为忤地笑了。
“你一点都没变,永远对我说实话,不管你说的实话多令我伤心,我就爱你这样。”三年前,欧孟希告诉卓馨,他已遇到至爱,只能当她的朋友。
卓馨这次返台,是为了参加一项国际性的金融研讨会。
“为什么不回家住?”坐好之后,欧孟希关切地问。
“我只回来三天,而且家里没有我的空间,住在公司安排的饭店比较自在。”家里当然有卓馨的房间,卓馨所谓的没有空间,是另一层意思。
欧孟希了解卓馨的意思。
“难道,你不想让董事长跟卓飞知道你回来了?”卓家人对欧孟希而言,比他的父母还亲,他总盼望他们一家和乐,卓馨跟董事长的僵局能早日解开。
“我会让卓飞知道,待会儿你帮我约他出来,但是先别说什么事,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卓馨离开台湾之后,就像风筝断了线,不但从未与欧孟希联络,也以忙碌为由不跟父亲及卓飞联络。因为,联络徒添愁绪,不如不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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