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的脸色和身侧紧握的拳头吓了甄亚君一跳,可她仍强忍恐惧不肯示弱。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为了证明自己不畏惧恶势力,她咽了咽口水,快速的将方才说的话又再重复一遍。
「臭女人——」他拳头高举。
救命啊!她死定了!
甄亚君吓得身子一缩,抱头蹲下,紧紧抱住提笼,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拳头没落下,她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只见他紧抿着唇,胸口剧烈上下起伏,显然是在拚命压抑自己的怒气。
她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不知道叫救命有没有用啊……她下次再也不跟烂人赌气了,说不过人家就想动拳头,卑鄙!
望进她满是恐惧的眼神,再看她缩成一团的模样,莫士杰心中倏地一惊,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
他在做什么?高举的手慢慢放下。他竟想对女人动粗?!
原本高涨的怒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浓烈的自我厌恶。
「妳说得对。」他将手插进裤袋,自嘲的道:「当年她要是不生我,或一生下来把我掐死就好了,这样对任何人都是好事。」语毕,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甄亚君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细细咀嚼他的话,蓦地发现,她或许真的无意中戳到了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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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奇怪,真奇怪。
「哪里奇怪?」一个声音插入她的思绪。
「我啊!」两眉拧紧,「踩到那男人的痛脚,我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为什么我会有罪恶感?」她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别来烦她好不好?她多想享受胜利的快感啊!可是事情过了三天,不要说快感,她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好象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良心不安。
「谁啊?」那声音好奇的问。
甄亚君这才回神,发现她在无意中将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说嘛!说嘛!」何香追问。「到底是谁?」
于是她将那天的情形全盘托出——附带解说前因后果。
「通算妳倒霉还是你们之间真的有缘?」何香听完,笑咪咪的道:「走到哪里都碰到,还能说因为你们住得近,生活圈近自然常常碰见。可连茫茫网海都能撞在一起,可真难得了。」
「就算有缘也是孽缘。」甄亚君嘴角一撇,「我上辈子和他八成是仇家!」
「仇家和冤家只差一个字呢!」何香还是笑咪咪的。
她的嘴角抽动。「我宁愿和他做仇家。」
「呵呵呵。」何香推了推她的肩膀。「我想也是。」
「像那种烂人,谁嫁他谁倒霉。」她锁上店门,将钥匙交给何香。「如果他有女朋友,我可怜那个女人。」
「欸,说不定人家是个火山孝子呢!人吶,很难说的。」
火山孝子?那个家伙?甄亚君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他趴在女人脚边摇尾乞怜的模样。
「管他!反正不关我的事。」她看表,惊呼,「哎呀,十一点了,我要赶回去喂猫老大,Bye。」
回到家,猫老大的食盆早已见底,一见她进门,牠立即跳上桌子,端坐在食盆旁,口中喵喵叫着催促她。
「好、好,我来了。」
她连外套口罩都没脱,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为牠倒了满满一盆干粮,换好清水,才敢坐下来喘口气。
唉!她愈来愈像家里的猫奴才了。甄亚君自艾自怜的想着。要把猫老大送走的可能性愈来愈小,她已经有认命的感觉。
一抬头,窗外豪华大楼映入眼中,想起那个家伙,浓浓罪恶感再次向她袭来。
这次她是真的伤到他了吧?两人几次交锋,她从未占过上风,不管她骂他王八蛋、混帐,甚至是变态神经病,他都没有反应,却因为那句话而震怒不已。
想起小妹说过的,骂人最重要是攻其要害,她忍不住猜测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他一听见那句话就完全抓狂?想到他可能有一段悲惨童年才造就今日的冷血毒舌,她的罪恶感更浓。
「好笑……」甄亚君喃喃安慰自己,「是他逼我的,我之前也被他气得半死,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嘛!要骂人就得有被骂回去的准备啊,我干么觉得良心不安?」
对啦、对啦!可话是这么说,她的良心偏偏不合作。
夏安说得对,骂人不难,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如何对别人的受伤视若无睹,她的心肠果然不够硬啊,呜呜……
明天还是去跟他道歉吧。她暗下决定。输赢以后再计较,至少她的良心好过一点,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会被罪恶感淹死!还没踏出大楼,莫士杰已看见频频张望的纤细人影,他的脚步立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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