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就像你骗我说你到排水沟去找回钻戒,原本那枚我根本就没丢出去,你上哪找出来?!你是骗子!你现在又想骗我……」
「桑,我真的在那里等妳,妳没出现,等我回到家才知道妳离开加拿大,我没有骗妳。」
「我不要相信你!」她吼,就要跳下引擎盖,毅恩手长脚长地抱住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那时的我绝对不要结婚,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心,可是我明白妳那句『要就是结婚,不然就分手』不是恫吓,妳那么认真,但我不想失去妳,我脑子里完全没有足以说服妳的句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妳给我的难题,但是我不想放妳一个人在雪地里等我,可是妳没出现。」
毅恩说得很坚定,一点也没有说谎的心虚。
「没出现的人是你!」聂日晴委屈自己在飞雪里等了一夜,伤身又伤心,现在还被他一回又一回控诉没出现的人是她,她气愤、咬牙,却只能用力嚷吠出这句话。
「我知道我认识的桑没等到我的话,会一直傻等下去,我不可能这样伤害妳,何况那天有多冷,还下雪,在那里待一夜的话,连身强体壮的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妳。」
「可是我在那里等你一夜是事实!没等到你也是事实!你伤害我还是事实!」聂日晴声音哽咽了。
「桑,妳在哪里等我的?」没道理两个人都去等待彼此,为什么会没碰上面?
她脸色有些窘,蠕蠕唇,才挤出答案,「……你第一次吻我的那个街灯下。」视线完全不敢看他。
他失笑。「而我,在第一次约会,我等妳的那个街灯下。桑,那两个街灯差了四条街。」他不断轻轻拍抚她的背,替她顺气,也顺势抱着她,她衣服穿太多,让他只能抱到一团衣球,他终于有些明了,为什么她回到台湾这个温暖的地方,竟然还比在加拿大的冬季穿着还要多好几倍。
这个女孩的心,还留在遥远的加拿大雪地里,静静等着人。
「……我知道。」她「现在」知道了,是她没把地点说清楚,她那时火气冲脑,只忿忿丢下一句「我在那个街灯下等你的答案!」,至于那个街灯是哪个街灯,她以为他会明白,但事实证明,对她来说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不见得和他一样,她站在她第一时间就会想到的街灯下,他也站在他记忆里最鲜明的街灯下,两人就这么错开了,她等他一夜,他又何尝不是。
「那一天真的特别冷,我边等妳还边想,如果妳到了,我第一件事一定是要把妳牢牢的、牢牢的包在大衣里,帮妳取暖,也让妳帮我取暖,然后妳要骂要吼,就随妳。」他记得她有多怕冷,在加拿大的冬天,也是她觉得最难熬的日子,无论她身上包着多厚的衣物,也都要钻到他大衣底下,才会缓缓吁出满足又满意的喟叹。
聂日晴深觑着他,如果那天他和她没有错开,单单只要这个取暖的举动,真的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决心,即使不结婚,她也要留在他身边,就算观念保守的父母无法谅解她甘愿放弃婚姻,没名没分地跟着他,说不定爸爸还会火大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不认她这个败坏聂家门风的女儿,她都可以不在乎。
他的身上没有厚重保暖的大衣,只有长袖的薄衬衫,却轻易煨暖了她。
她一直在等这个迟来的温暖拥抱。
她一直在等这样坚定的答案。
她一直……在等他。吹了一夜海风,两人都没睡,这一夜并没有太多绵绵情话,毅恩还是低低唱着英文歌,她则是与他背靠着背,偶尔跟着他哼两句,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听着他唱,一首一首的情歌,几乎等同于情话。
旧情复燃这句成语能套用在他们身上吗?还是打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没有熄灭过?
她也不是很确定,现在再去思索这些,似乎太无趣也太无病呻吟了。
直到日出将海面照得晶晶亮亮,毅恩才满意,愿意打道回府。
不过路痴还是路痴,不会因为过了一夜就突然顿悟成天才,所以两人好不容易等了一个半小时拦到出租车,以同等的车资拜托出租车司机在前头带路,将两人带回台北车站,接下来就由聂日晴指路,等到了毅恩大概熟的路之后,才由他全权负责开车,不过他没先送聂日晴回家,反而开到他下榻的旅馆。
不……不会吧?这个男人在猴急什么呀?!以为两人好不容易言归于好,下一步就是直奔旅馆,来场床上激战吧?!
有必要饥渴到兽性大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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