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筠脑袋乱纷纷,她坐在会议室里做记录,机械式弹指如飞的落在键盘上,而脑袋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季玉蝉进入会议室扯了扯她的衣服。
「竹筠,你的电话。」季玉蝉蹲在她身边。
「我现在在开会。」她压低嗓音说。
「可是对方是你母亲。」
陈竹筠身子微震了下,表面神色不变,「有没有说什么事?」自迎回姊姊的骨灰后,她和断了音讯的家人才开始有联络,只是每次习惯冷漠再加上多年亲情疏离,她和父母间竟无话可说,顶多是像陌生人的招呼问候语。母亲会突然打电话到公司倒令她讶异。「你告诉她等会开完,我再回电给她。」
「她说是急事,非要你听不可。」
「我知道了,在几线?」她推椅而起,颔首向在场人致歉,将记录暂交特助。
「五线。」季玉蝉跟上她的脚步,见她在会议室角落车起话筒面无表情的听完便挂了,不禁好奇的轻声询问,「竹筠,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爸刚刚因病过世了。」陈竹筠淡然的口吻仿佛叙述一件不关己的事。
「什么?!」季玉蝉陡地拔高音旦里打断会议,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们身上。
「呃,对不起。」
「没事的,你出去吧!」陈竹筠无动于衷的走回会议桌边,又开始接续工作。
这叫没事?季玉蝉在告退时,不时回头望着平静如昔的陈竹筠有条不紊的埋首工作,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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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开人世了,陈竹筠站在落地窗前,任黑暗包围着自己,远望万家灯火闪烁的台北街道宛若白昼,光却进不了她漆黑的眼。
生命无常,谁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姊姊走了,连父亲也撒手人寰。
沉重的悲哀向她袭来,她哭不出来,眼泪也流不出来。脑海翻转的是年少轻狂的杵逆,倔强任性的与父亲的权威挑衅,死硬的脾气使她不顾父母反对坚持帮助热恋中男女,本着青春少女对爱情的憧憬,认为有爱才是幸福的,婚姻才会美满,但她错了,爱情的泡沫随着姊姊的死亡沉人大海。
她错了,竟遗忘了最初爱人的心,在亲情间筑起冷漠的篱笆,武装自己,却失去亲情,连最基本伦常都没尽到,更别提承欢膝下,现在更是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看不到。
她拚命的回想父亲的模样,却是模糊的影子,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在飞机上,好象他头发愈来愈稀疏,皱纹愈来愈密布,背已挺不直……该死的,她想不起父亲眼睛的颜色和父亲的笑容。
「怎么不开灯?」无声无息的脚步由黑暗走到她身后,由落地窗中映像出金色灿烂的光芒和深蓝宝石的明亮晶烁。
乍见玻璃窗映像她纤瘦的身影,空洞的眼睛盛着两颗易碎的黑色琉璃珠,苍白的娇颜没有一丝生气,他胸口为之抽紧。
他宁愿她大吼、骂他、打他,也不愿见她如此脆弱的神情,看来他有被虐待狂的倾向全因为遇见她。
「愿不愿意谈一下?」自新助理季玉蝉那儿得知她发生的事后,他便丢下工作赶来找她。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软弱,但她身体觉得好累,而身后臂弯又是如此温暖的港湾,渐渐的,她整个人往后偎人他怀中,放松的叹了口气。
「借我靠一下。」
他的心涨满喜悦,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当然,随便你要靠多久都可以。」这是头一次她卸下强悍的面具,主动且温驯,想到这些日子他几乎忍不住要喜极而泣。
「你哭了——」地仰头望人他漾着水光的蓝瞳。
「没有啦!」他拚命眨回眼泪,不想露出懦弱的样子。「倒是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我的胸膛借给你。」
陈竹筠唇角轻挑起一抹苦涩的笑,」那表示还是要还了——」看来他借过很多人。这么想之后,她胃里突地冒起微酸的泡沫。
「没有,如果你愿意,这个胸膛永远属于你。」脱口而出的誓言口让他差点咬掉舌头,这算不算求婚?
她噙着冷笑,「算了吧!我不想毒死。」使劲推开他,他和她是云和泥永远没有交集。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你身上的百花香味太多了吗?」陈竹筠越过他,拿起座位上的外套和皮包准备下班。
「等等,我送你回去。」
「你拿什么送我?总不会你开我的车送我回去,然后我再送你回饭店。」接着再被他身边的女人以利刃的眼神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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