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晚点再告诉他吧!眼前她最迫不及待的是去见那位令她既陌生,又有种莫名熟悉感的程道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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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呀!”那位接待小姐认出了她,“程先生在后面的书房里,你往长廊那边走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看得出这南风画廊快要结束营业了,原本挂在墙上的许多作品都用封套收起来置于地上,连接待小姐也是一副懒懒的模样。雷莹莹可不想去招惹一个即将失业的人,她点了个头便往后头走去。二十平方米大的书房中,只有一位头发半灰白的男人,正背着她打包书籍。
“程先生是吧!我是……”在他转身面对雷莹莹时,她的头部有种被电极到的撼动。这个人她好面熟——比乍见雷山河时更面熟!
留着长发而绑了个马尾的程道南,十分具有艺术家的气质,当他惊叫出“艾凡”时,雷莹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日记中有提到她和程艾凡相似的事情。
“程叔叔,我是雷莹莹。”她喊得极亲切,仿佛眼前的白发老人是她睽违已久的一位长辈。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知道你是雷莹莹……”程道南恢复了理智,他喃喃地说,“我听艾凡提过你长得跟她很像,没有亲眼见到,实在难以相信你们竟然——竟然就像孪生姐妹一样,而且都遗传了娴娴的出色外貌。看到了你,好像不只看到了艾凡,还有娴娴的影子……”说着!他竟然掉下泪来。
“程叔叔!您不要这样。”雷莹莹赶忙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若不是因为我出了车祸,还失去了记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早该来看您的。要不是收到您寄来的那几本日记,恐怕我永远不会知道,还有妈妈和艾凡这两位亲人。”
“你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拭了泪,“难怪!难怪艾凡这么久没跟你联络,你也没有写信来问。但说来也太巧了,当我在电视上看到‘雷氏财团继承人雷莹莹车祸重伤’的头条新闻时,正是我痛失爱女的同一天。”程道南和她并坐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从日记里所得到有关艾凡的描述,是多么地活泼、开朗,怎么会突然去寻死呢?是不是感情受到挫折了?”这是她惟一能想出的理由。
“不可能,艾凡这孩子虽然有不少的追求者,可我知道她并没有任何男朋友。她那种把全部的男孩都当哥儿们看待的性格,绝不会因为感情的纠纷而寻短见。
我知道她跟你无话不谈,本以为你可能会知道一些我这个做父亲所不知道的,偏偏你又失去了记忆,唉!看来,我们永远无法得到答案了。”他说着说着,就对着雷莹莹发起怔来。
“程叔叔,您还好吧?”她关心地问。
“对不起,我忍不住想摸摸你的脸,你和艾凡实在太像了,连这眉毛的浓淡度都一模一样。以前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待在法国,海岛这边的画廊交由朋友代为管理,偶尔艾凡会过来帮我看看,所以,见过你本人的只有娴娴和艾凡了。如果不是在捞起的尸体上有那块观音玉佩证明艾凡已死,否则,我真要以为眼前的你是我的爱女呢!”
“是这块玉吧,您说这是我妈妈留给艾凡的。我实在不解,为何我爸爸要隐瞒妈妈的事,他知道你们结婚的消息吗?对不起,希望您不会介意为我重提这些令人伤感的往事。”她的眼里有着祈求。
“一点也不。我想,在你失忆前,娴娴应该也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吧。”程道南站起身来为她冲了杯咖啡,因为这说起来恐怕是一段不算短的故事。
雷莹莹的母亲郑娴娴,其实和程道南原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迫于环境所逼,她为了替父亲还掉地下钱庄的高额巨债,才会嫁给“用钱能使鬼推磨”的雷山河。人穷志不穷的程道南伤心之余,向亲戚借款到法国去主修绘画,并誓言要衣锦还乡。
雷山河并没有好好珍惜太容易得手的女人,郑娴娴的心也从没放在这个和她貌合神离的丈夫身上。夫妻俩才结婚三个月,雷山河就开始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每天带着醉意回家的他,大胆得连身上的脂粉味和不意留下的唇印也懒得湮灭。
郑娴娴的日子过得没灵没魂,终日巴望着雷山河最好嫌弃她而早日离婚,可是她竟然怀了他的孩子。风流成性的雷山河因为年过三十后才有了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喜出望外,怎么可能会跟她离婚呢!
在她怀孕八个月时,程道南突然从法国回来了。没有了郑娴娴,什么衣锦荣归都是空虚的,所以他回来想带她走,即使孩子不是他的也无所谓。霄山河从来不晓得郑娴娴有这么一位痴心的恋人,他妒恨只能得到妻子的身体,却无法得到她的心。于是便找人把程道南打个半死以泄恨,若不是郑娴娴威胁着要跳楼自杀,恐怕他那条命早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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