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今天真谢谢你的帮忙。”阮西施为了感谢他,晚餐时特地请他吃麦当劳,还带他到天桥上看台北市的霓虹灯。
“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她终于说句人话!不过自己却腰酸背痛。
“你看台北的街灯是不是很美?也很梦幻?”她指著来来往往的车子,有种感伤上心头,她不由自主地思念起父亲。
父亲是跟随蒋介石来台的外省人,四十八岁时娶年仅十八岁的母亲为妻,五十五岁生下她。她是父母亲结婚多年后的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呵护、疼爱不在话下;
尤其是父亲,即使弟弟出生后也不影响父亲对自己的宠爱。父亲常说有她一个孩子就够了,并不需要男孩。
幸福没有永远的,十二岁时父亲离开她,因为劳累而死。毕竟要养四个小孩并不容易,加上父亲秉持著「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助人理念,生活更是苦。但父亲总视为是“甜蜜的负荷”。临终前,他交代“要好好替他照顾弟弟,他死后别伤心,要快乐过日子。”西施果然不负父亲的托付,如今三个弟弟都已上大学,若父亲地下有如,是不是会称赞自己做得很好?
司徒保看著她指的方向,不过他并没有看车子,而是被忽然沉默的她吸引了。
没想到这笨蛋也有严肃的一面,兀自陷入沉思之中。没脑子的她也会“沉思”吗?
它的眼神凝望远方,抿紧嘴唇,表情显得哀凄。是不是今天太辛苦了呢?还是自己眼花了?他忍不住拚命观察她每个表情的变化。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忽然开口:“阿保,你会不会想起你母亲?”
“这……”看到她眼角闪著泪光,心里有种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这问题若老实回答恐怕会伤她的心。其实他对母亲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只知道每逢中国新年,她会带著自己回北京见外公,平时都是佣人照料他的生活,而母亲总是不见人影。更讽刺的是,母亲是因为和情夫出游一同坠机而死。参加丧礼时,他没有流下任何一滴眼泪,甚至于连伤心的感觉也没有,家族的人都在背后说它是个没血没泪的孩子。
“思念是会有的,但伤心的话会议亲人在天堂不快乐,所以找不会议自己伤心。”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
“真有你的!没想到你的话满富哲理的。对,伤心也于事无补。”她轻轻拍著他的肩膀。他的话让她觉得轻松,父亲不是要自己快乐过日子吗?她的伤心只会议已逝的父亲心疼。
看到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安心多了,至少他没说错话。
“啊!”一阵风吹起沙子,进了她的眼睛,她拿下眼镜伸手揉眼。
“别揉,这样对眼睛不好。”他立刻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得感觉上好像一折就断,它的手掌也很小,柔柔的像羊毛衣,他的手大概是她的两倍大吧?
“可是很不舒服耶。”她还是很想揉狠。
“你很麻烦耶,我帮你吹一吹。”他知道戴上隐形眼镜后进沙子,不舒服的程度会加倍。吹眼睛其实于事无补,可每个人都这样做,他只好照本宣科,反正这笨蛋大概会因心理作用而好了。
“你要小心点,别搓到我的眼睛。”她仰头闭上眼转向他,小心交代。他的动作又让地想起父亲,父亲也是这样替自己吹眼睛的。
“知道啦!”他撑开她的眼皮,随意替她吹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清她的脸。她抑著的脸蛋,嘴巴小小的,下巴尖尖的,脸的曲线很优美,她的睫毛很长……更令他惊讶的是她的眉毛,平日她前额的乱发根本看不到眉毛长什么样子,现在为了替她吹眼睛,不得不撩起她的刘海。原来她有一对柳叶眉,浓密恰到好处,浑然天成的眉形不需要修饰。这般如新月的肩、这般神秘的东方眼睛,加上秀气的小脸、小嘴、小鼻,组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啊!
“好了没?”他未免也吹太久了吧?
“好了好了。你觉得如何?”在她的提醒下,他放下双手,心虚地回应,因为他根本只是随意吹吹。
“谢谢你,好多了。”是心埋作用吧,她的不舒服感全没了。
“喂,我有个朋友由香港到台湾来,昨天我和他联络上,他是做美发的,你要不要给他剪头发?以找和他的交情,他会免费服务的。”他忽然有种想替她改变发型的欲望,因此不经大脑便说出这句话来。
“真的?你在台湾也有朋友?好啊!我可以去试试,不过……嘿!我看你这马桶盖也需要剪剪。”她拉起他前额的头发轻笑著。有免费的好事,当然要试试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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