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斯达克’!”她大喊,下达“送客”的命令。
回应她的是毫无敌意的低呜声,循声望去,所见情景更让她气红了脸——那只笨狗居然窝赖在他的脚边!去!她才是它的主人耶!
“‘那斯达克’!”再次的呼唤添了警告的严厉。
“那斯达克”看看她,再看看他,又发出为难的低呜声。
夏差点没晕倒。搞什么!董妈妈她们识人不清也就算了,它这只小笨呆倒戈个什么劲啊!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看著她和它,他真觉得有趣极了。怎么有人能跟只狗斗气成这个样子?柏宇彻不由得低笑,笑声传入夏耳中,却转换成另一种意思。
他是在笑她毫无主人尊严?!夏铁青著脸,对那斯达克发出最后通牒。“你喜欢这人是吧?好,那你跟他去好了,我才不要不听主人话的小笨呆!”
此话一出,柏宇彻再也无法忍耐地捧腹大笑。天!他居然在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身上看到七岁幼儿的童稚,偏她又认真得跟什么似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举不啻是火上加油,夏脸倏地一沉,二话不说,直接抓了“那斯达克”的干狗粮和碗就往外走。
不曾被主人如此对待,“那斯达克”再怎么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绕著夏的脚边磨蹭,想表达自己的忠诚,但夏根本就不看它一眼。
她不会真翻脸了吧?柏宇彻见情况不对,敛了笑,连忙上前拉住她。“没必要跟一只狗如此计较吧?”
即使手臂被往后扯住,夏还是僵持地不肯回头。“放开!”语音平板生硬。
她那死硬的姿势像是折断手臂都在所不惜!柏宇彻感觉有异,放松手中力道,只用适当的力量将她留住。“怎么了?”他放缓语调,温柔低问。
“我教训我自家的狗,不干你的事!”她用力扯著手,略带鼻音的低吼透露出不寻常的讯息。
再多的努力,在他的钳制下都只是徒劳无功,挣脱不开的她,反而更加用力。柏宇彻怕再继续拉扯下去,她纤细的手臂会就此脱臼,直接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感觉到他的逼近,夏立刻别开头,死也不让他瞧见她的表情。
“你确定你要为了‘那斯达克’不肯服从驱离的命令就把它赶出家门?”他不相信她对“那斯达克”的感情是这么淡薄。“何必呢?赌气只会让自己做出后悔莫及的事而已。”
背脊瞬间僵直,夏又窘又恼。去!她恨透他那洞悉一切的态度,她恨透他那像世界都绕著他运转的从容自信,她恨她的情绪起伏在沉稳的他面前像是幼稚不堪!赌气又怎样?他根本管不著她!
“我没有赌气!”她怒吼,那强力的宣称听来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那斯达克’既然喜欢你,你把它带回去好了,你们一起走!走啊!”她一股脑儿地将手上的狗粮往他怀里推。
“你……”柏宇彻措手不及地被推得退了几步,连忙握住她的肩头阻止了她激动的举止。“你何必一定要把事情弄到不可转圈的地步?这样又有什么好处?这都只是此不事而已!”
“谁说是小事?!”心头的委屈一涌而上,夏用力拨开他的手,仰首瞪他,嘶声大吼。
“我亲近的人只剩下这些邻居还有‘那斯达克’,你来了不过两天,就让他们倒戈,全都偏向你那儿去。你可能只是因为好玩,可能只是为了让我接下这个CASE,但他们却是我的全部!他们是我仅有的依赖,却在一夕之间全背叛了我,这样的遭遇在你只是小事,对我而言却是天地变色你知不知道?!”
他真做得过火了。柏宇彻看著她愤怒流泪的脸,歉疚感瞬间盈满了胸臆,还多了抹连他也不曾察觉的悄然怜惜。她说得没错,他会这么积极笼络人心,除了想射将先射马,借此增加一点谈判的优势,更有大半因素是为了逗她,想看她那充满生气的表情,想看两人斗智后,胜方不再固定是她时的反应。可他满足了好奇和愉悦,却忘了她的处境。
“我只是和你逗著玩。”他放柔了声音。
“一点都不好玩!你这种被权势名利包围的人根本就不会懂!”夏怒吼,忿忿地抹去泪水,然而另一波泪水又紧接著涌上,这样的情形让她恼怒不已。
去!她今天是撞了什么邪?竟在同一个人面前失控了两次,第二次甚至还歇斯底里地把心里的委屈全喊了出来!她在搞啥啊?
“我是不懂。”柏宇彻微笑,墨邃的眼眸凝视著她。“而且我很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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