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话筒传来的嘟嘟空响,谢武司抿起一抹莫可奈何的笑。一切都已安排好了,还问他做什么?
“剑”要结婚了,而他呢?他拿起那个丝绒盒,在手上把玩一会儿,又丢回原位。他轻叹了口气,重重落向柔软的弹簧床,身子弹了数下,沈关月那句问话回荡在耳际。
你爱我吗?
爱,只要你肯出现,我愿用我一生所有来爱你!
他将脸埋入掌中,心中不住呐喊。
*9*9*9所费不赀的名牌服饰散乱在床,谢武司坐在床沿,正在整理行李。再过两天就是“剑”的婚礼,他将坐今日下午的班机返回台湾。
要是没回去,怕不被沈智渊列?拒绝往来户才怪。这两年来,懊悔及孤独已将他从自信焕发不可一世,折磨成心如死海毫无斗志;现在的他,只能任由沈智渊摆布而无反抗能力。
电话响起,他伸手接过,偏头夹在颈侧,听到话筒里传来沈智渊的声音,他笑著摇头道:“我已经在整理行李了,下午就上飞机,你别再打来了,我一定会回去的。”谢武司不等他开口,立刻报告进度,将衣物叠进登机箱的动作没有停顿。
这些天来,沈智渊唠叨得像个老太婆,一天打两、三通电话,频繁得让最近修养恁好的他也忍不住出口揶揄。奇怪,一般人不是越近婚礼越忙得不可开交吗?怎么“剑”还有时间每天打电话到维也纳来耳提面命?
“谁跟你说这个!”沈智渊兴奋急切地吼著,声音震耳欲聋。“我找到关月了!”
还没适应沈智渊的吼声,语音全嗡嗡地在耳鼓中作响哄扰,等到成形的句子传大脑中枢,谢武司的动作才猛然停顿。
找到关月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反而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尤其是当他们已停止了追寻的动作时。是梦吗?他怀疑是,然而话筒随即传来的紧急呼喊,让他确定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武司?你在听吗?我说,我找到关月了,她在台湾!”
怕谢武司听不清楚,沈智渊加大音量,一个字、一个字地重重吐出。
“台湾?”谢武司喃喃重复,一直以来,他们只专注在各国寻找她的踪?,却完全没想到她会回到台湾,那对她而言是一片充满痛楚的土地,她为什么会回到台湾?“你怎么知道?”
“今早我正在找宴客名单时,不经意找到一张出入境名单,在半年前,她就已经回到湾,没再离开过。”
沈智渊回想起早上的情景,不免大呼幸运。原先列好的宴客名单遍寻不著,突然发现有一个卷宗被压在最下面,望著那蓝色的封皮,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卷宗是什么,就顺手拿起翻看,发觉原来是今年年初的台湾旅客入境名单,可能是那时积压在下面漏了,他耸耸肩,正觉可能性渺小想丢时,突然看到关月的名字赫然出现眼儿则。
“半年前……”那时他在哪里?正在地大人广的北京四处找寻吧!
“你怎么都没有什么反应?”感觉谢武司并没有想象中的热切,沈智渊语气沉了下来。“别告诉我,你又开始退缩了。”
退缩?谢武司握著衣服的拳头捏紧。怎么可能?他不会让错误再次重演。
“你最清楚关月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过得有多累。我只是……一时……我……”谢武司企图理清心情,反而更加语无伦次,双手因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只能揉著额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快回来吧!”沈智渊缓和了口气,笑道。“去找关月,一起参加婚礼,我不准任何一个缺席!”
*9*9*9站在春光明媚的仰德大道,戴著墨镜的谢武司倚著红砖墙,一手插在裤袋,另一手握著置在袋中的丝绒盒,静静地望著小巷尽头那栋精致的透天楼房。
今天他一踏上台湾,立刻被迎面而来的沈智渊接上了车,直奔磊新。一进沈智渊的办公室,沈智渊立刻翻出一份卷宗,谢武司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里,沈智渊已经雇用了征信社查出沈关月的居住所。
乍见地址,谢武司只觉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略微思索后,又喜又苦的情绪即在胸中蔓延开来。那是之前他一时兴起给她的房子,而她居然就住在那里!
她为什么会住进那栋名?“奖励”,实则屈辱的房子?难道她并不怪他吗?
得知住址,谢武司立刻驱车赶往阳明山,带著沈智渊给予的祝福。然而,站在巷口,他却踌躇了。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那头,在距离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为何他就迈不出脚步?是近“伊”情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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