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也见到甜芸一直站在这里,看来真是她在「破坏公物」!由这些刻痕看来少说数干条,他不信她真的在算自己的年纪,却又猜不透她刻这些做什么,真是太古怪了。
而他当真要等她回来吗?他从来不曾等过谁,就这一次要为她破例吗?
等就等,怕什么?公司的事务可以隔空监控,就算是放自己一个长假——他心下暗自作了决定。
日子过了三天,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安静地守在房里阅读书报,联络公司事情,季腾远都觉得心没有一点踏实感。
想问管家婆婆是否知道甜芸确实的归期,但骄傲和自尊作祟,让他放不下身段去问。
午后他烦躁地独自开车出外兜风,一路只有孤独和寂寞伴著他,这才惊觉这些年在国外若是没有忙碌的工作,他不知要如何度日子。虽然他也有玩乐的时候,也常想念甜芸,不过工作仍是占了他绝大多数的时间!
如今却变了,想念甜芸占满了他所有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挂记著她。
一辆飞机飞过天际,他从挡风玻璃凝望著,想著甜芸工作时俏丽的身影穿梭在走道上,免费向众人展示她甜美的笑容,忽然他乡心地想到——若是飞机上有人不只是递纸条,而是出现咸猪手……
一想及此,他怒火狂燃,开始气恨自己为何不命令她留下,下次说什么他也要留住她!
兜风的兴致没了,他颓然地把车开回家,正好遇到门口一名邮差送信来。
「贝甜芸挂号信!」邮差高声喊,门房拿了印章出门去收信。
季腾远摇下车窗对门房说:「交给我,我顺便拿进去就行了。」
门房把信交到季腾远手中。季腾远看了信笺一眼,是一家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书,封套上写著紧急文件。
不知报告书里写些什么?他把信放在隔座上,将车停妥,取了信下车,进屋,上楼;进了甜芸的房间,把信放在她的桌案上。
才要离去,总觉得有些放不下心,又踅了回来,踌躇地拿起信;他不该拆她的信,但他很关心里头的内容,尤其「紧急文件」这四个字让人很不安。
他把信拿回到自己房里,取了拆信刀拆信,映入眼中的内容教他浑身一颤,双手发冷!
她竟患了肝癌末期这样的绝症!老天,怎会这样?他从未听甜芸提起去做身体检查的事!
季腾远挥去额头消下的冷汗,把信收进抽屉内,旋即下楼问了所有的老仆人,包括管家婆婆。
「什么身体检查?小姐常说她身体壮得像头牛!」管家婆婆说道。
她瞒著众人吗?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她一向无所谓的笑脸,凉凉说话的模样;心绞疼了起来。
直到今天他才体悟到,她和他有著极相同的个性特质!
她常说风凉话和他常表现得冷漠,都是因为习惯隐藏内心真实的感受,年少时的遭遇,让他们学会伪装,希望自己看起来坚强,不轻易示弱。
剧烈的痛楚在季腾远心底扩散,他面无表情地走出户外,走到那棵老树下,望著那些刻痕,抚触它,眼眶忽然灼热。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不可一世的他感到异常惶恐!
如果这真是在算年纪,他希望她长命百岁……他沈重地叹了口气,不想就这么错过了爱她的最後机会。
他是爱著她的!可是这股爱意一直都被他深藏在心底,埋得如此之深,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直到再和她相遇,他才恍然大悟。从小到大,他没说过一个「爱」字,只会指使她、对她下令;即使回来後,也吝於对她说一句「他很想念她」。
他还想等到什么时候,才要对她表达心底深处最真的感情,难不成要等到她下在了?
不!他要让她知道——他爱她,就算他们之间没有结果,他也会尽己所能,无条件地给她最多的呵护和爱。
「呼……终於到了……」甜芸抱著疼痛的胃,俯瞰著台湾璀璨的夜景,飞机的高度仍在下降,而她已经快坐不住了。心底波涛汹涌,一直祈祷季腾远不要走。
这几天她出动一直闹胃疼,可能是过度牵挂季腾远,惹得老毛病又犯,幸好出门有带胃药,外加自己过人的耐力支撑,终於撑回台湾。
深夜,她回到家里,车子停得歪斜,她也无心再倒车停正,立刻就熄火,急著进屋里瞧瞧他是否还在。
客厅门一打开,伸手不见五指,好暗呐!什么人影都没见到,他一定是走了!深切的失望打击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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