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沈子昂非但不制止,反而笑笑挥手。
“小心一点,同样是H开头L结尾,别走错了!”
“知道,我对“彩红旗子”没兴趣,不会“荼毒”兄弟的。”
真是,他怎么会有这种兄弟!?蔚少农深感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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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潇雨淅淅,浓云淡雾湿透了整个台北市,街上人车少了很多,蒙茫中景物萧条。
突地,一把蓝格子的雨伞出现雨中,伞主身形高挑且瘦,简单的咖啡毛衣翻着白衬衫领,牛仔裤泛白磨花绝非刻意,而是因为穿了N年舍不得丢。
没办法,身为穷大学生,勤能致富、“俭”能生财乃蔚少农民生生活的座右铭也!
雨水在他的镜片濡上一层雾气,左手拿着从图书馆借的书,右手撑伞,他困难的拭干净眼镜,又举步蹒跚的往前走去。
新历年除夕,竟然来个台风凑热闹,这老天爷未免也太……
风好冷。隔着灰蓝格子,蔚少农无语问苍天。
由于雨天公车难等的关系,他决定省下十五元,走路回家。地面凹凸形成的水泽弄湿了他的球鞋,让他走起路来倍感沉重。
其实,他真正该担心抱怨的不是天气,也非脚上一个月前才买的新球鞋,而是他的画,那幅仍旧纯洁没下落的“我的最爱”。
算一算,他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了。
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说句老实话,蔚少农已可说是灰心得几近放弃了,他真的什么都画不出来,生平第一次,蔚少农觉得这么无力感。
他熟悉的画笔,他握惯了的油彩锡管,全部变得陌生;昨夜,蔚少农提笔想画,心头的压力却令他感觉雪白的画布是他的战俘,而他是刽子手,主宰着它的未来。
笔似有千斤重,提起了,不知该如何放下,放下了,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
枯坐数个小时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到梦境里躲避。
逃避不是好方法;他承认。
雨越下越大了,雨水将雨伞的尼龙布面敲得叮咚作响。
蔚少农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突地,他在一家商店的遮雨蓬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好眼熟,他看起来像是——
“南湘佑!?”
低首的小男孩倏地抬头,看到蔚少农,立刻昂着满是泪痕的小脸朝他跑去。
“少农哥哥——”
他抱起小湘佑,暂躲到邻近的廊檐下。
蔚少农拿手帕抹干南湘佑的头发。
“台风来了,你不回家,在大街上干什么?”他发现他还背着米奇的大方书包,不由得臆测:“你跷课了?”现在仍不到国小放学的时间。
蔚少农的话一针见血,小湘佑顿时脸色通红。冷不防地,他挣脱蔚少农的手,又往雨中跑去。
这小鬼在搞什么!?他愣了愣。
“回来。”蔚少农冷淡威严的声音由南湘佑背后响起。
他很乖的停下脚步,走回原处,却见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蔚少农蹲低了身子,问:“我吓到你了吗?”
南湘佑摇头,几颗泪珠负荷不住,落下如雨点。
“告诉我怎么回事。”他尽量放软口气,并耐心等他回答。
“本来,我们班上今天是要去看那个画展的。”南湘佑指指附近被雨淋湿的彩旗,那是美国著名的一位插画家来台特展的宣传广告。
“可是,因为台风的关系取消了。”南湘佑顿了顿,蓦道,“少农哥哥,你知道李小梅吧!?就是班上坐我旁边的女生!”
“知道啊!”蔚少农的脑中浮起一个酒窝带笑、常绑麻花公主头的小女孩。“她怎么样?”
“她在学校和我也是同班同学,她说她好喜欢那个画家画的猫咪和松鼠,好可爱。她想要那个画家的明信片,可是因为台风我们不能来看画展,所以……”
“所以你就跷课想帮她拿?”天呐,这个七岁毛头也未免太古灵精怪了吧!?蔚少农因他的天真而想发噱。
南湘佑点头。
“结果如何?你拿到了吗?”
“没有。今天没有展览!”他很丧气。“都是台风害的啦!”
蔚少农莞尔。“那你现在怎么办?是回学校还是回家?”
“我都不想回!”南湘佑小脸坚决。
“爸妈和大姊都不在,空洞洞的房子好可怕。”
“我送你回学校。”
“不要!老师会骂人,而且……”小湘佑回望广告旗。“我没有拿到明信片。”
他不想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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