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若留在原地裁木。他从皮靴绑子上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嗖嗖”几个回合,就把树支削得圆滑干净,然后直立在泥地上,拿起一块大木头一下一下地砸进地里……
卫薇看得傻了眼,老是见他大动作地跑来走去的,有时还弯腰蹲身不知在弄什么,也不知那插在靴边的刀为啥不会刺着他自己的脚。
几个男人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搭了一个结实的棚架,三角顶,上面用厚厚的芭蕉叶盖着。按卫风的意见,棚屋隔成三个小间,男人们一个,卫薇一个,另外一个当洗澡间。至于方便地点,就以小棚架以南的那一地带为准。当然,事先要和同伴先说一声。至于卫薇,无论洗澡抑或方便,自然有兄长严加保护着。
他们把橡皮艇拖在棚架旁边,所有物资移放进棚屋。风浪把较重型的几箱罐头肉和一些淡水冲进了海里。衣物、日用品、压缩食物保存得较好。淡水还有一些,大概可以支持几天。
当晚入睡前,苏雷又应景般地说了好些毒虫子的名字,然后又是会怎么咬人,被咬后会怎么痛苦的字眼。听得卫薇白了小脸,却不敢说些什么,毕竟自己一个女孩家,本来就要和男人们分开地方睡觉。
除了值班的严若,男人们都套着睡袋呼呼地入睡了,半晌就响起林明和苏雷打雷般的鼻鼾声。她坐不住了,只得隐含着一泡眼泪缓缓地缩到黑压压的另一边去。
“卫风,大家都是正人君子,别留着你妹妹一个人睡,毕竟是雨林地带,内中的危险,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背后突然传来严若沉稳的声音。
卫薇连忙缩回身子,赶紧说:“呃,哥,我和你一起……”
卫风想想也是,便以自己为阻碍物地护着妹妹睡在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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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大早,值班的林明叫醒大家。卫风刚一睁开眼睛,立即千叮万嘱地要众人不要私自跑入雨林。卫薇忖度大家两天没吃蔬菜了,便扯上林明在附近的草丛边沿采摘野菜。
弯腰采摘了好半天,卫薇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感觉是严若,每每回头,又见人家蹲在沙滩上拿着树枝不知在扎些什么,似乎忙得好半天了也不曾抬过一下头。
“摘左边那棵,是野苋菜。”旁边林明在叫。
“知道了。”卫薇伸手摘了野菜,起身时又瞄了瞄后面,看见严若正躬着身子用一个东西在沙滩上不知拉刮些什么。
莫名其妙地,她觉得有些郁闷了。
暗恋这事,她不喜欢,因为它总是来得这么突然,那么措手不及,让傻乎乎的她在极长的一段时间里,在似是而非地想象里吹出迷离的七彩泡泡,直至有一天,阳光穿刺梦想,把可怜的希望打击得万劫不复,连成为化石的可能性也没有,一如六年前一样……
那时,她升读高中,入学时第一眼看到她们班里的英语老师——只是一眼而已,他那副英俊的模样就盘植在心中,无法再驱出心门了。于是,她常常躲在暗处,悄悄收藏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张笑脸。在一些孤独的夜晚,她会把他悄悄释放出来,用最美好的方式与那个只存留在虚幻的影子快乐相聚,亲密谈心……
日子一直这样过着,似乎是很美好的。直至那一天,他笑着向学生宣布,在某月某日他会拖着美丽的女孩步入教堂。
新娘是她的绘画老师,她无法避免地要面对她,三天一课,连续一年。她甚至能细致地描绘他们如何相识,如何约会,如何步人教堂。惨啊,花费所有的课余时间,去留意深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爱的历程,简直就是酷刑中的极品!
他们结婚的那天,她一个人跑到浅水湾公园,瘫坐在合欢树下撕心裂肺地哭了三个小时,为这段从来没有发展过的爱恋划上句号。然而,三年的苦恋啊,个中滋味难以言喻,如何能轻易抹去?只要不时扯出一点皮毛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凄凉至极,实在不愿再试一次了。
思绪因为往事而沉重,卫薇默默煮着野苋菜,正要把仅余的几盒罐头肉倒进汤里时,严若突然大叫着过来:“等等……”半晌,他大步走来,手里捧着一大把蛤贝——原来,他刚才用树枝自制了一把耙,在沙滩上一路拖行,刮到了不少鲜美的蛤蜊。
众人喝着美味的野苋菜煮沙蛤汤,配以刚刚采摘的香蕉和椰子,极具野外风味。美美地饱餐一顿后,男人们下水洗澡去了。
卫薇忙着收拾炊具拿到海边洗涤、手里工作着,眼尾却瞄向沙滩上独自游开一角的严若。健硕壮实的身影正潜入水波,再“哗啦”一声昂首水面。古铜色的肌肤挂着点点水珠,在青蓝的海水中,他有着淡淡的傲慢与不羁,流露出粗犷豪爽的气质,像一只雄壮而沧桑的信天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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