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钱?你没事吧?”阮姐上前扶住她看来快站不住的身子。
“没事,忽然头晕而已……”她轻推开阮姐的手,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可能被晒晕了,我回房里去休息一下……”
当她踉踉跄跄转回房子里去之后,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每个人心中都出现了个共同答案——
超级A金女(37),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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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阿钱——正是金蔓霓!
她怔怔的半躺在床上,尚无法自刚才那消息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所有她极欲遗忘的记忆,又在此时一幕幕在脑中翻飞起来,每一个画面仍清晰得仿若昨日,紧紧扯动着那根永不肯潜藏的心弦。
“唉……”她轻声叹息。
都已经避得那么远了,她终究还是不能避轩有关他的一切消息,抹去心底那关于他的段段记忆吗?
算算已经过了三个月了,但每当触及那依然鲜活得骇人的回忆,她的心也仍然一如当初的揪绞着苦痛,丝毫未曾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有所减轻。
还记得三个月前,自他手中拿过那张空白支票,心魂俱碎的离开饭店之后,她便无意识的搭上一辆计程车。
当计程车司机问她要到哪去,她茫然的脱口而出——
“玉山。”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要去玉山,大概是那时一颗心被狠狠践踏的她,只觉得满腹委屈到想从台湾最高峰往下跳吧?
结果那司机也真绝,在无论如何确认都得不到她的第二句话后,竟然真将她载到玉山的登山口——位于新中横的塔塔加,让她一下车就看到一群野生弥猴在她不远处跳来跳去。
当然,她最后并没有真的跑到玉山顶上去,别说她没那个精神去办理人山登记,就光她一身的套装和高跟鞋,就算她真的跑去办人山证,只怕会被以神经病处理,直接送往最近的精神疗养院去关禁闭。
她当时只是茫然的呆坐在公路旁边,从清晨起,动也不动的坐到日暮,任凭偶尔经过的人群和车辆对她大行注目礼。
直到夕阳就快完全没人山巅,一辆教会的福音宣传车停在她身边,下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外国老先生,用流利的惊人的中文问她想要去哪里。
“我还在想。”记得那时她是这么回答他的。
后来她是怎么跟着老先生上车,如何跟着老先生到了这台东的山区小村落,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因为当时的她,茫然的视线看不见任何东西,麻木的耳朵听不进任何言语,全然像个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任凭那老先生带着她四处去。
现在想想,或许是平时她有积善,才没在那失了魂的几天遇上坏人,否则她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死。
那老先生是这个村落教会里的牧师,他最后将她带到了同在这个村子里的“向阳之家”,让阮姐收容了失魂落魄的她
或许是她当时看起来真的很像受虐妇女吧?
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待了几天后,她的痛彻心扉也渐渐得到了沉淀,但仍没有勇气面对台北那个伤心地的她,最后选择留在这里当义工,希望这里静谧的环境和时间的流去,能让她彻底忘了任宇裘这个每每想起就令她心痛到要命的男人。
没想到关于他的一切,不仅仅在夜里、梦中缠着她不放,现在,就连她暂得寄托的桃花源地,也开始渗入他的痕迹。
她该要再往哪里逃,才能逃过他那些无所不在的消息?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一个不会再令她想起他的所在地?
唉……其实她又何必逃?
她根本就从来未能忘记他,所以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关于他的一切记忆,肯定也是会如影随形,半点不曾褪去!
她自抽屉底层拿出一张被收藏得平平整整的空白支票,是他亲手交给她的那张。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将这张支票填上金额,即使她认为应该填个足以教他昏倒的数目字,为自己狠狠受伤的心取得一些些的平衡。
但她始终无法提笔在那支票上头填上任何数目字,因为不管填下多庞大的数目字,她也收不回那颗被他带走的心。
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收藏着它,每当夜深人静时,便自虐的将它拿出来,让它再度勾起翻滚的记忆。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没出息。
现在这张支票对她来说,已经不再让她感到羞辱,反倒成为她唯一拿来睹物恩人的纪念品……真的很没出息吧?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竟然一点也恨不了他,反而是随者时何时过去,对他的思念与曰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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