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好可恨!难道他不晓得当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薄情,当他这样热烈急迫地盯着她看的时候,在他注视之下的她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假装不在意、才能够承受得住?
不!她不能居于劣势!既然无法抵挡他的攻势,那么她何不反弱为强?
或许今天正是探问他有关这桩婚姻始末最佳的时机——
“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诚实地回答我。”
“你问。”她的回避令他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失望。和她举行婚礼的那天他绝不认为自己会对她放下感情。但是一向个性强硬、处事果决的他却是敌不过爱情的招惹,即使当初他曾经极力抗拒,然而……既是抗拒不了,那么就任情追随吧!
他突发奇想,如果往后的日子他能够与她一起过,那将是人生最美好的事,他肯定是乐在其中。可是他们有这机会吗?
“你可以告诉我你父亲为什么非要你娶我的原因吗?他不曾见过我,而且现在已经不是翁姑来选媳妇的年代。”
一听见她的话,他脸上的笑意突然敛去。
经过了几分钟,丁易汝见他仍是默默不语,她的疑惑更深了,可以确定她父亲对她所说的“报恩”绝不是惟一的理由。虽然父亲一向恩怨分明,是铁铮铮的汉子,可是就如她所想的,父亲不可能拿她的幸福来开玩笑,至于何书丞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她进何家这就非得何晓生来说明了。
“不要跟我说是因为我们两家的门户相当,所以结为亲家。我不相信这种荒唐的理由。我父亲出身黑帮,而你们何家不但是将军之后,更是横跨亚洲与美洲的大企业体……我们根本是门不当户不对。”她直言不讳地说。
“你认为呢?”他拿出打火机,然而只是数次地点燃火焰,似乎并不想抽烟,只是想欣赏火光的亮灭。
他竟把问题丢还给她?丁易汝瞪住他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的酷脸,愤怒地说:“你不可能不晓得!”
“如果我说我不清楚呢?”
“你不清楚吗?”不是她想咄咄逼人,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与他的五个弟弟一定都清楚详情,她没什么耐心继续在这个可笑的婚姻里瞎耗。
或许应该说是她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在他似有心又似无意的柔情之下安然地全身而退。虽然他的柔情只是偶尔为之!
何晓生眼里的神采渐渐消失,他不想否认。谎言、欺骗、不信任是他最痛恨的,但是这教他如何启齿呢?
据实以告?但是以他对丁易汝的了解,一旦她知道了,恐怕她会因此而觉得愧疚难安,虽然这与她完全无关。
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思考良久,他只好无奈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你所谓的事实真相,我建议你直接找我父亲谈。”
她傻眼了,“我怎么找你父亲?他老人家不是四处奔波吗?你们何氏的企业体分布那么广,谁晓得身为大总裁的他夏天在哪里、冬天又是在哪里?就算我打探出他的落脚处,可是等我千山万水到达那里的时候,搞不好他老人家又跑到别的国家去了。”
“我想他老人家夏天应该在北极纳凉,冬天则到赤道取暖。”他开玩笑地看着她。
她并没有因他的玩笑而生气,她的心思全往应该要如何才能找到何书丞这位老人家的事情上打转。
可见他非常成功地转移她询问的对象。他点燃一根烟,虽然仍是摆着一副冷峻面孔,然而他的心中却是暗自窃笑着。
“这样吧!我父亲总会到中国来巡视业务状况,他老人家一驾临我立刻安排你和他见面,届时你不就可以亲自问他了?”只是恐怕遥遥无期,因为他父亲就是故意要避开她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解开谜底,她的情绪就亢奋不已。她马上伸出了手对他说:“不准反悔!来,勾勾手。”
他好笑地凝视她像小孩即将吃到糖果的开心模样,以及稚气的要求,心底深处流过一种甜蜜的感觉,对她……他竟然泛起近似溺爱的情感?
微笑着依她的话,他伸出小指头与她的小指相勾,肌肤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更明白了自己要她的决心。然而专注在勾勾手盖印章的丁易汝哪懂他的心思?兴冲冲地勾了下之后,她用力地以指腹和他相碰,算是盖了章,完成整个勾勾手的动作。
“赶快吃呀!你不是还要赶回公司?”丁易汝心情大好,所以不仅口气温和了点,她还为他夹了一个珍珠烧麦,过了一会儿,她又分别夹了水晶饺、嫩笋寿司等等,几乎把他的碗装得满满的。她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解释:“我是怕你光抽烟、喝茶,那么东西可就全被我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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