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给流了下来……但若早知道培原学长会温柔地吻去它的话,我刚才就不会吝啬溃堤了。真是可惜!
眷眷不舍地离开学长的怀抱,我们两人都还在因方才的疾舞而大口喘着气,满身满脸的汗水留下,我从来没这幺狼狈跟开心过。
"还是朋友?"培原学长问。
"还是朋友!"我肯定道。
我们再次拥抱住彼此,这次已经是全然的友谊式拥抱了。噢!我可不可以耍赖?这幺好的男人我怎幺放弃得了?
原本安可与嘘声同高的背景配乐,不知打哪里加入一两声鼓掌声后,就如骨牌效应般渲染开来,霎时掌声响彻云霄,整个中庭欢声雷动,连地板也可以感到微微的震动。但我们不理它。
"学长,我爱你!"我紧紧搂住他不放。
"子兰,我喜欢你。"他也不抗拒。
"爱"跟"喜欢",这分野多幺明确。其实学长从很久以前就跟我表示清楚了,从不制造什幺假象让我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前是我太一厢情愿、从不愿去面对深思……好吧。
"我喜欢你,培原。"我真正释怀了。
培原但笑不语,仿佛早就料到结局定会如此。
是的,现在谁都别说话,让我好好哀悼我美丽的泡沫初恋吧!
远远人群中,突然有人独立蹦进我的视线中——那人面色铁青,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不动一指就可以让周遭的人感觉到他所辐射出的狂炽戾气,因而在他身周空了一大圈的距离。
没事这幺爱生气的还会有谁?
是少广峻。
虽然我觉得莫名其妙,但随着少广峻冷冷回身消失在人群中,我心底却缓缓有股怪异的不安扩散开来……
想来,他是认定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个同性恋了。
但诡异的是,当我遥遥与他四目相接时,少广峻眸底是不容错辨的妒恨表情。
妒恨?少广峻——对子轩?还是对培原?
等等——不会吧?!事情闹大了。
我没想到这事会在当晚的新闻中播出,那时正值我们家的晚餐时间——
"下一则新闻,是高雄某五专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有两位就读四年级的同班男同学,于该五专中庭内先是翩翩起舞,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当众拥吻。由于其中一位孙姓同学是该校的风云人物,学生会、校联会长的活跃身分,马上引起全校哗然;而另一位——"
卡喳!啪!
"是谁把电视关掉的?"妈扭过头来皱眉问:"子轩,你在桌子下面做什幺?"
"我不小心撞掉遥控器了!"我心虚地作势在桌下找东西。刚才卡喳!啪!的那一声,是我先按掉电视电源,再故意让遥控器掉落碰地的声音。
"捡个东西要那幺久吗?"妈性急地问:"刚才那个是我们高雄的新闻咧!什幺两个男生在学校里亲嘴,真是大胆!不会是你们学校的吧?"
"呃……我今天在学校没看到啊。"是我本人当然看不到。我急忙转移社工老妈的注意力:"妈你刚说他们很大胆,那你会歧视同性恋吗?"
"恋爱是个人自由,你老妈我歧视人家做什幺?说他们大胆是因为这里不是旧金山或巴黎,能够让他们在街上公开拥吻、或接受他们是同志的事实,这不论哪一项在台湾做来都是很需要勇气的。"母亲的观点向来前进。
"也许他们不是同性恋。"我跟学长才不是那样!
"不是同性恋他们接吻干嘛?"母亲睁大眼。
"呃……玛丹娜说过:'一个男人一辈子中,要曾经让另一个男人的舌头放进自己嘴里,才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爸跟子轩同时把自己嘴里的汤喷出来!
"这是什幺鬼理由?"老妈眼瞪得更大了。"子轩,你该不会为了别人随随便便说了这句话,就也想这幺去做吧?"
子轩忘记自己的身分驳斥:"我怎幺可能那幺……呜!"桌下被我暗踹一脚。
"子兰你怎幺了?"爸爸柔声询问,顺便抽一把面纸擦擦刚才两人互喷的汤水。
"没……事……"子轩有口难言,一副受尽委屈的媳妇样。
我还没跟他算隐瞒我学长来过电话的事咧!害我白白难过两个礼拜,到底是谁委屈啊?可恶!
胡乱搪塞老妈几句,饭后我马上把子轩拖去厕所理论——
"子轩!你跟少广峻是不是有什幺暧昧?"我堵住子轩,脱口就是这句。咦?我明明想问的是学长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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