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身边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尽情地在享受年轻的青春活力时,唯有依农无法参与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近三十三来最大值的流星雨即将点亮东半球的夜空这回事。
除了忙着打工外,这时节偏也是期中考的前夕,连念书的时间都快没有的她,哪里会有多余的心神关注其它活动?
宿舍里,几个作息完全不一样的室友热烈地交换起彼此的观星计划--当然,依农插不上嘴。几乎是落荒而逃地来到英听教室,不料中堂休息时,一堆同学也在谈论流星雨的事。
台北城光害严重,想好好看流星非得到郊区或山上不可;而那对依农来说,更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再想到这个月的存款余额时,她的眉头锁得更深,且不觉地露出些许落寞。
下课后,她快速地收拾起书本,逃离那个她无法参与的青春。
走出教室时,她心想:算了,这没什么好难过的,就跟往年圣诞节或任何值得庆祝的节日一样,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与期待的气氛中时,她应该已经要习惯那种无法参与其中的失落感。能够在大学里继续念书,已经很幸运了,她不该太贪心,更别说冒着被当的危险在考试前出游了。她负担不起重修所浪费的时间。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流星雨最大值的时间是在考浪漫时期文学的前一晚的凌晨两点左右,而隔天一大早的第一堂课就得在考卷上见生死。这门课的老师是出了名的「当铺」,而英国文学史恰恰是她较弱的一科。自从这阵子多揽了一门家教,变成一个礼拜兼三个家教工作后,她几乎没有时间温书。
她不能去想流星雨的事,管它是否是好几十年才能一见的天文奇观。
尽管如此,内心一个声音仍然轻轻响起:也许她不能到光害低的地方去看流星,但或许她能在念书到两点时,走到窗边看一眼十一月晴朗无云的夜空。
这念头随即引来一阵苦笑。她哪来的夜空可看?这城市盆地上方的夜空总是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那其实是污染尘和二氧化碳。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包括正位于谈话圈圈核心中的亚今。
考入这所学校后,因为忙着打工的缘故,使得她与班上同学并不亲近,唯有热情大方的亚今注意到她的存在,闯进她的心房。虽然她当亚今是朋友,但亚今终究有自己原来的朋友圈,而那圈子像是一个她无法企及的世界。
内心里,她知道自己是孤单的人,朋友只是偶尔出现在身边的过客,不是永远的陪伴与慰藉。她不能渴望太多,也最好不要渴望,因为她并不是毫不贪心的人。
走出教室后,耳边似乎仍然可以听见同学们热烈的讨论。
她眨眨眼,深深地吸一口气。
到书店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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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予风看着眼前烘乱成一团的景况。
这么热闹地讨论出游的事情,在他的世界里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早早已经失去了新鲜感。
他的同学大多允文允武,既会念书又会玩乐,而且出身环境大多很好。虽然不见得大富大贵,开着跑车大剌剌在校园里摇摆,但至少都是那种负担得起一点娱乐活动的大康之家。
在他们身上,他看见了现代布尔乔亚的生活品味与习性。他预料着自己的生活大抵也是这么回事。
他玩乐团、当主唱,参加团体活动,经常结伴出游,认识不少不同背景的朋友。他攀过南湖大山,看过关渡夕阳,也时常去北投泡温泉,往竹子湖摘海芋。
任何在台北城求学的学生该玩的,他都玩过了--不该玩的,也试过不少。
只有花在书本上的时间算来并不怎么多。
曾经,他热中于他过了一大半的学生生活,喜爱那种多采多姿、无拘无束的自由,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玩乐的事情渐渐对他失去了当初的吸引力。
他还是花很多时间在乐团里,毕竟他真心喜欢唱歌,也喜欢唱给人听。但每回与一些会玩的同学,或是乐团里的人一起去寻欢作乐时,曾经很投入的他,却开始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心灵分成两半的人。
有一半的他依然很热中于和朋友们在一起,但另一半的他,却像是抽离了身体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躯体在游乐园中玩耍,灵魂却无法投入。
那种感觉很奇怪,而且使他困惑之余还感到疲倦。
他才几岁呀?
他想起半个月前回家时,家人对他提起的计划。
爸妈提议在他大学毕业后到欧陆进修法律研究所,专攻国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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