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梭巡,并未见到人影。
抽抽鼻,擦擦眼泪。难道刚刚是她听错了?
「唔唔唔……」
明明就有声音!
「是谁?」不要吓她,她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她不要再……
想着想着,一双不安的眼又盈满了新泪,明明是季春的午后,她却觉得自己浑身发寒,好冷、好冷……
「呜呜呜~~」
「唔唔唔?」
旧的泪痕未干,新泪又被不知从哪儿来的声音吓得夺眶而出。「到、到底是谁?不要再吓……不要再吓我呜……」
窸窸窣窣……头顶上突然响起窸窣声响,龚歆慈直觉抬头,黑鸦鸦的影子就在此刻迅速跃下,站定在她身边,毫无心理准备的她吓得倒退一步。
再定睛一看,认出人。
「小谨?」婆娑泪眼映进一个男孩,嘴里咬着一只鸡腿,圆黑的大眼晶亮亮瞅着她,像只正准备大啖口中美食的小狗狗。
如果是平常,她会被这逗趣的一幕惹笑,但此刻,原谅她,实在没有心情笑。
「唔唔……」男孩终于想起自己嘴里咬着鸡腿,连忙拿下来。「妳在哭什么?」十二岁的男孩说话很直接。
龚歆慈狼狈地拭去眼泪,佯装没事样。「刚才是你出的声音?」
他点头。
「为什么吓我?」龚歆慈端出大姊姊的姿态,哭红的眼瞪着矮自己一截的男孩。
「我才没有吓妳。」上官谨急忙解释,「我刚在爬树,没手可以拿鸡腿才咬在嘴里,爬到一半看见妳,想出声跟妳打招呼而已,谁知道妳在哭……」
上文不接下文的解释实在难懂,而此刻的龚歆慈也没有心思懂,更没心情去计较这些。
她只想哭,一个人好好的哭、好好的发泄满心的不甘,泪痕满布的小脸埋进曲起的膝间,白皙的臂膀像是抓紧浮木般地抱住自己。
然而,身边突兀的存在感没有消失的迹象,相反的,她听见脚边响起落坐时与草地摩擦出的声音。
「你走开……」没有抬头,但她就是明显感受到身边有个温热的物体。
「我妈说要对女生好一点,尤其是看见女生哭的时候,妈妈说这时候更不能不管。」他说,如果没有在说完之后大咬一口鸡腿肉,会更有说服力得多。
龚歆慈拾起脸,转向邻家小弟,被突然变成特写的卤鸡腿吓一大跳。「你……」
「妈妈说要拔刀相助,不过我没有刀,只有一只鸡腿。」上官谨表情严肃的说,突然又将只差没贴上龚歆慈脸的鸡腿移回自己怀里,另一只小手挡在中间,深怕被抢了似的,防备的说:「但是不能分给妳。」他最爱吃妈妈卤的鸡腿了。
霎间,龚歆慈愣住,本欲脱口的呜咽哽在喉间,一股笑气又突然来袭,两者上下相交集,哽痛她胸腔,又是哭又是笑,又是难止的咳嗽。
「呜~~噗哧,咳咳咳……」
啪啪啪,上官谨体贴的拍抚龚歆慈背部,熟练得仿佛经常这么做似的。
「妳没事吧?」黑白分明的大眼专注在又红又被泪水弄得狼狈不堪的俏颜,眸中不含杂质,是天真孩童一派的纯净。
龚歆慈看着他,突然觉得好羡慕。如果她年纪再小一点,再少不更事一些,对于父亲再娶的事,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与排斥?
父亲说,过世的母亲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其次爱的,就是她了。
排在母亲后面她心甘情愿,甚至是开心的,因为父亲是这么深爱已逝的母亲,父亲的痴情一直是她的骄傲。
但是现在呢?
她的父亲不再爱母亲了,那痴情且令她感到骄傲的父亲即将再娶,最爱的不是母亲,已经不再是了!
「最」这个字明明就有不可替代的意思,但为何父亲能用另一名女子换掉原本在他心中「最」爱的妻子?他怎么能?
「呜呜……」
「不哭不哭。」十二岁的上官谨没有别扭的男女之分,这全得归功于上官家女权当道的环境使然,让他不像一般的小鬼头,对于男生女生这么敏感,坚持泾渭分明,甚至还要在学校课桌椅用粉笔划下楚河汉界。
女生是宝,男生是草——上官家训第一条第一项。
而他,是妈妈眼中听话的乖孩子,也是姊姊们心目中的好弟弟,所以,他细长的手臂环住再度抱膝痛哭的龚歆慈,聪明如他,还知道把鸡腿拿远点,免得不小心沾污邻家姊姊的衣服。
「乖乖,我惜惜,姊姊不哭哦。虽然我的鸡腿不能分妳吃,但是我可以陪在妳身边,等妳哭完再送妳回家。」童稚的嗓音单纯地道,压根儿不解少女心中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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