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碟菜被放在桌子上。
忙得一头大汗的傅意湖瘫在椅子上。
他的同居人光是洗个菜就花了两小时,好像上面也洒了一堆杀虫剂似的拚命搓著菜叶,一把空心菜搓得只剩下梗,叶子全烂成泥样:为了怕切到手指头,光是一根萝卜就切了五分钟,却是大小不一;接下来的煮菜工作她总要拿著食谱一再确认步骤之後,才会将菜丢进锅里。
於是等了快三个小时,饿得前胸贴後背的左廷蔚一看到菜肴上桌,也不管那已洗得快烂掉的菜叶是如何的丑得不能见人,立刻动筷夹了些许,放入口里。
三碟菜统统淡而无味,好像他们家穷得买不起盐巴似的,且还挺……难吃的。他得运用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当场吐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形象,他一定会忍不住扯发尖叫。
「嗯咳,你是不是忘了放调味料?」他尽量让语气平和,不显出他因饥饿而糟透了的坏心情。
「书上说随意,我就随意放啊!」她哪里做错了?
她全部照著食谱的要求来做,绝对不会有错的,只是……装盘难看了点罢了。有些事情,是要看天分的。
「那就是放太少了。」
「你不是说你不吃调味料太重的菜吗?」
她是因为顾虑他的关系?左廷蔚愣了一下。
她讲这种话是不是会引起他不当的联想?
傅意湖慌忙拿出食谱,指著上头的步骤急切的嚷道:「它写得一点也不清楚。一杯是几CC?一小匙的容量是多少?一大匙的容量又是多少?随意又是多少?它没给我确实的数据,我当然不知道要怎么拿捏,还有……」
原来她只要一慌乱,话就会跟著多。
「小书呆,」他握住她急躁敲书的手,「让我教你一杯是多少CC,一小匙跟一大匙的分别是多少,随意又该是多少。」他不要明天晚上仍继续吃淡而无味的菜,且说不定他一抗议之後,明天煮出来的东西可比死海。
「喔……」傅意湖抽出自己的手,迅速藏入口袋里。
又脸红了。她的反应真是单纯且直接。
左妈妈常说他们两个挺像,一个在人前故意装酷、装冷淡,少言不多话,另一个也是文静得像隐形人,信奉沉默是金的大道理,但实际上却都有点脾气,讨厌不熟装熟。这些天跟她相处下来,发现还真有那回事。
但不一样的是,傅意湖比较单纯,许是仍在就学的原因吧!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满脸通红,那模样……真是可爱!
左廷蔚端起菜盘,与她一起走入厨房。
瓦斯炉上还有一大锅汤,左廷蔚不用亲尝就知道那味道一定可比白开水。
「如果无法拿捏数量,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自己喝一口。」他以勺子舀了口汤置於她唇前,「喝看看。」
小小粉唇趋前含住勺子,轻啜了一口。
望著她喝著汤的红唇,左廷蔚内心突然起了异样的感觉,有股冲动想知道她柔软唇办尝起来的感觉。
他连忙将目光调开,心下在焉的问:「如何?」
「比白开水还难喝。」她皱了下眉。
「加盐巴吧!」放下勺于,将盐巴罐塞於她手上,「加到你觉得好喝为止,就OK了。」
一直教授到半夜两点,饿得快晕厥了的左廷蔚终於开始吃晚餐。
感谢天,这女孩终於懂得喂饱自己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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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教授讲得口沬横飞,讲台下,傅意湖难得的心不在焉。
这节下课,就是中乍休息时间,那个人真的会帮她带便当来吗?
洁白贝齿啮咬著原子笔,眼神飘向窗外蓝天,没有焦点,只是发著呆。
肩膀被点了两下,她回过神来,是坐在她隔壁名叫汪雪蓁的同学传纸条过来。
你怎么在发呆?心情不好吗?纸条上如是写著。
傅意湖个性文静,不爱讲话,与班上同学也很少交谈,汪雪蓁也不例外,但当她知道傅意湖的父亲去世一事後,就常传递她的关心过来给她,替她加油打气。
傅意湖转过头去,果然看到汪雪蓁两道潇洒剑眉蹙起,以担忧的眼神望著她。
她笑了笑,摇头。
汪雪蓁与旁边的女同学谈了两句後,又传了张纸条给她。
放学後我们要去逛街,要不要一起去?
放学後?依昨晚的经验,她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就得开始准备晚餐。
不了,谢谢。她回了纸条拒绝。
我们可以去你家玩吗?汪雪蓁过了一会儿又传纸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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