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向来高高在上的勾超凡,岂能容忍后生晚辈又是一介女伶这种没身份的小女孩在面前撒野使泼,顽固性起,当下不理会柳依依。
“容我再提醒您一回,我柳依依是您年轻时结交好友的遗孤;为了好友死前的托付,所以您决定让可怜的我借住家中并且担任秘书一职——”
“哼,也不晓得你有没有本事做好秘书工作。”
“这一点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依依自有分寸。除了背景之外,还麻烦阁下做出喜欢依依的表情,不用太牵强,只要常笑就行了。”柳依依心里明白,这种老头子,要他笑一次就十分勉强了,更何况是常笑。可是,人生就是以勉强他人为乐啊!呵呵呵。“相信经历风吹雨打的您一定做得到的。”
“你——”
“为了您老的爱孙,请配合照做,否则就是违约,照契约内容规定,先前给付之订金将为本工作坊所有。”死老头,不想赔钱就乖乖照做。柳依依皮笑肉不笑地面对眼前的顽石老人。
“你!我要求退货!”可恶,那个姓吕的娘们!派这种手下来能办得成什么事!“告诉你老板,我要退货!”
“抱歉。”柳依依同情地望着他,“任务既出、契约既定,恕不退还,违者视同毁约。”言下之意是:老人家,您来不及了。
“而且像您这种个性啊——”柳依依伸手摸上精致的茶具,为自己倒了杯冻顶乌龙,也顺道为勾超凡倒了杯,“很难找到能忍受您脾性的年轻人,这点您应该知道吧?”
“你——”
“No、No、No!”她食指左右晃了晃;“老人家是不能这么爱生气的,当心高血压并发脑中风,来来来,先喝口茶,可以降血压清肝火,顺道还可以治疗口臭,一举数得,您瞧,多好啊。”
“你你你……”气死他了!要不是他早年保养有道,如今身子骨算得上十分硬朗,今朝只怕是被自己请上门的人给气得半死。
“叫我依依,老人家,不久的将来我就得演您好友的孙女,还得叫您一声爷爷呢!”
“不准叫我爷爷!”勾超凡不悦地吼道。这声爷爷只有宿怀能喊;虽然……心里想到接在后头的话,他脸色不由得黯了下来。
心思纤细的柳依依怎会没察觉他脸色突变,不过她聪明地选择不多问,免得事情愈做愈多,这可是她们工作坊的大忌。
“我还是得叫您一声爷爷,在任务完成之前就请您多多忍耐了。”说完,柳依依站起身。
“你上哪儿去?”
“啊?”柳依依巧笑回眸,“难道您老舍不得我走啊?太令小女子感激涕零了。放心,依依只是回房整理整理随身衣物,顺道和陈嫂认识认识,还有通知吕大姐任务顺利进行中,您老人家已然点头答应。”说完,她娇俏的身影消失在门板之后。
勾超凡怒瞪着门板好一会儿,没来由地突然发现刚才他讲的话好像比往年来得多,而且——
他突然发现,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的书房,竟然安静到这种程度。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都希望当他拖着疲惫的身心由竞争激烈的世界回家时,会有温热的饭莱或是一盏微亮的灯光,或者是一个等待他回家的人;通常,那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母亲——这个梦想不过分吧,毕竟一个男人肩上背着一大群人的生计和庞大的企业,要求这么一点心灵上的慰藉应当是合理的。
但是对勾宿怀而言,这要求太过奢侈,不是他所能想象和拥有的。
漆黑的豪宅耸立眼前,那是他自小到大成长的家。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寂静,没有灯光、没有问候、没有温热的饭莱、没有对他漾着温暖笑容的母亲或妻子;有的,只是满室的静谧和寂然,不但不能让他身心疲累的状况好转,反倒更让。他心神耗竭。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他自问,发现根本得不到答案。
多少次,他深深冀求着,希望有个人,随便谁都好,在他回到家的时候问候他一声,只要一声“你回来了”——告诉他其实家里是有人在等着他、希望他回来的。
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只要有这么一声就好……
“你回来了啊。”
突兀又陌生的声音闯进黑鸦鸦的大厅,传入立在门边的他的耳里。
“谁?”这一声问候来得太适时,完全击溃他强装于外的心防。
点亮廊上的壁灯,一个戴着黑框大眼镜遮住一大半脸的瘦弱女人立在他面前,苍白且平凡,盘起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形老气。“你是谁?”
“我……我……”呵呵,原来他本人比照片上好看!柳依依惊奇地发现这一点。“我……我叫柳依依,你……你可以叫我依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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