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脸,吓坏地睁大晶亮的双眸。你想做什么?
“不用怕——”
“唔……”她还想出声。
“店里不止我们两人。”一句提醒似的警告。
她倒抽口气。
他继续以近乎耳语的声量说:“你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别动、别出声。这次,我帮你抓小偷。”
她不再挣扎,柔荑抓住他放在她腰侧的大掌,冰冷的指尖传递出忧惧。祭冠礼反掌紧紧握一下她的手,安抚似地慢慢松开,一步一步远离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行动自如,往店里深处去。
黑影鬼祟地晃动,东磨西蹭,偶尔发出几声猥琐的喘息。
啪地一声,幽蓝的火焰像只细长的眼竖立着。一只毛粗黝黑的手,覆在维纳斯雕像胸部上。
“不怕留下指纹吗?”魔魅般的嗓音极冷。
黑影跳了起来,转过身。祭冠礼随即将打火机往前一丢,挥出拳头。黑影哀叫,脏话秽语连连。一个白亮的东西喷出,“唰唰唰”地冷光划过黑暗,祭冠礼精确地闪过那锋利的刀刃。祭家是靠矿业起家的,在黑暗中应付危险,对他而言,是稀松平常、易如反掌之事,他的双眼能将对方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并且闪过致命的伤害!而对方只能跌跌撞撞,胡乱挥刀,根本看不见他到底在哪儿。这场“擒贼争斗”对他只有利没有弊!正当他如此想时,一盏壁灯大亮,刺眼的光束直冲入他眸底,背光的贼看清了他的位置,高举尖刀就要捅下——
“砰!”一声肉体撞地的震撼。
祭冠礼适应光线后,只见全身黑衣黑裤、体型粗壮的窃贼,趴倒在他跟前。他的眼光往上移,贺则云双手拿着一根圆柱形雕刻品,苍白木然地站在窃贼的脚边。她脸上的水痕一条一条滑下,不知是冷汗还是刚刚在外头淋的雨水。
“他……死了吗……”她颤抖地开口。
祭冠礼心头一抽,一股莫名的冲动陡然升起。他走向她,大掌托着她冰冷的小脸,似要确定她存在般,短暂、用力地亲吻她。
他的舌头略带惩罚地奔进她嘴里,她几乎忘了挣扎,手上的木雕掉落地上,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久久,他放开她,重重地喘息几次,低吼了起来。“你那个六寸细跟鞋的朋友呢?!为什么打烊了,还独自回来?”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怒气难抑,恍若有一堆烈火从胸口爆燃。要是他没有来、要是他来了看见店没开,转头就走,没多待几分钟;她将独自面对这个虎背熊腰、行为猥亵的贼……他无法想像后果,她还能这么好端端站在他眼前吗?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咬着牙,竭力压下怒火。
“我……我忘了家里的钥匙……”贺则云语调呆板。
“你家没人替你开门吗?”他忍不住冲口道。
她明显一震,盈满水光的双眸隐隐颤动,彷佛惊惧过度,情绪尚未回复,又像受了很大的伤害般,委屈脆弱的神情抓痛了他的心。
祭冠礼剑眉揪起,眼神忧愤交杂看着她许久。她一言不发,泪水溢出眼眶。祭冠礼一把抱住她,啄吻她的脸庞,封住她的唇,发泄似地深吻她。
她应该要抗拒(10)的,但她没推开他,感觉自己的手紧紧环住他温暖健壮、充满安全感的身躯。他打了一通电话,警局慎重其事地派了两辆警车来把窃贼押走。当晚,警方在她店外加设了巡逻箱。祭冠礼送她回家,到了她住的大楼,他坚持陪她上楼,并在巡视了每一间房室,确定她的居住环境安全无虞后,才离开。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开店,他没出现,倒是有保全公司人员来安装防盗系统。她当然知道是他的安排——他想彻底介入她的生活!
晚间六点,他终于走进她的店门,眼眸扫视一圈。
几个小女生正在挑选杂货;一个看似大学生的男孩站在书架前,翻阅手中书籍;抱着木雕品的长发男子,从中堂走到收银柜台结帐;光碟片在唱盘上回旋出轻飘飘的音乐,客人在和谐雅致的气氛下,悠闲地消费、休憩,谁会知道店里美丽的女老板昨晚几乎经历了一场险恶。
“今天早点打烊。”他落坐吧台前、最近门口和收银机的位子,迳自下决定,不容置疑的语调像是一道王令。
贺则云细心地将长发男子购买的木雕品包好,微笑地结完帐,让客人满脸喜悦地离去。
祭冠礼随后离座,将玻璃门上“营业中”的牌子翻成“休息中”。“这几位一走,就关店,我送你回去。”他转身,看着柜台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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