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歇斯底里了起来,用力捶打自己的头部。
“那些人把我的记忆清除了,我居然还一直无知地活着……我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颜晴自责的泪痕和自残行为,让项初衍的心—节—节地抽紧,表情纠结。
他攫住她的双手制止她。“为了爱你的人,包括颜锋,你更必须活着。”
“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懂什么!”她尖声反驳。
“你的身世,我都听见了。”
闻言,颜晴一僵,漠然甩开他,转身要走。
“你现在还想去哪?你也许有生命危险!”他攫住她的手臂,探知此处也不是久留之地。
“有危险?跟你在—起才危险!十年前替我动手术的不是你吗,你不也是那些混账的同谋,在我脑里动了手脚,所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愚蠢地过了十年!”
“我只有治疗你身上的伤,并没有动过你的脑。”项初衍双眉一拢,想起当年某个环节。
那年,他动完她的手术后,隔天便随养父远赴英国参加一项学术研讨会议……难道是在那时候,医院里有人替颜晴动了脑部手术,却没有告知养父和他——
亚各.伦纳德?该死!除了他有本事胁迫院方之外,没有别人。
“骗子!放开我!我要走,现在就要走——”她死命挣扎。
“我没有骗你,现在的你别无选择。”项初衍难得表现出强硬的态度。听亚各的语气,颜晴根本不晓得她的处境有多危险!
“你不要理我行不行?我做了许多霸道、危险的坏事,是个警察讨厌的人渣,你知不知道!”颜晴朝他怒视低吼。
她觉得自己在项初衍面前,就好像赤裸的魔鬼,和头上拥有高洁光环的他完全不同,根本自卑得抬不起头!
“不准再这样污蔑你自己!”
项初衍双手攫住她纤细的肩膀,凌厉低咆,警告的眼神瞬间教颜晴噤声呆望。
她不再挣扎,椎心的疼痛所带来的喘息之间、只剩潸然不止的泪。
“该死……”看着她心碎的眼泪,项初衍觉得自己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扎扎实实打在自己胸口。
他俯头而下,双唇吻住她湿濡中带有咸涩的樱唇。
寒凉的身体忽然碰触到温暖,颜晴恍惚了。
当他温柔地撬开她的唇齿,热舌小心翼翼地轻触她的舌尖,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干,双腿顿感无力,当整个人就要滑下地板时,却被他坚实的铁臂揽得更近,更紧……
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地吻她?
恍惚中,困扰着她的头疼在他的拥吻中逐渐消退,渐渐地,所有感觉也都一一消失,消失……
项初衍垂眼看着颜晴在他怀中昏然唾去,不再哭闹的小头颅沉静地垂靠在他的胸前,是他喂她吃下镇定剂。
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床上,为她盖妥被子,他高健的身躯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开她脸颊上沾湿的发丝,凝视着她。
就算睡着了,她细致的柳眉依然紧蹙,他情不自禁俯身轻吻她眉问的皱折。
她的遭遇唤醒了他体内的沉怒,亚各竟然如此残忍,狠心玩弄他守护了十年的女孩!
守护?!
项初衍被自己的意念一震,颜晴的悲恸在他心上鲜明了起来,顿时理清自己的感觉——
他很清楚,十年前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命运已经将他们紧紧缠绕在—起。
后来他回到台湾定居,积极找寻颜锋父女、和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也摸清了颜晴冲动好强的个性,常适时伸出“医疗援手”,让她逐渐放下对他的戒心。
表面上来说,是他救回她的性命,赋予她重生;但他很清楚,他一直把颜晴放在心上某个地方,看到她经由他一双手,回复活蹦乱跳的样子,不知不觉中,他便依赖着她耀眼的活力。
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孤儿的他,八岁以前寄住过多少亲戚家,早数不清了。印象最深刻的事,停留在八岁那年……在邻街马路的门前骑楼,和两个表弟玩球。
他记得当时大家玩兴正盛,他抛出—记漂亮的高飞球,然后小表弟笑着跑出去检球,平时人车往来极少的巷口,却经过—辆疾驶的大卡车——
亲戚们都说他是杀人凶手,没有人愿意收留他;在被送到育幼院一年后,他现在的养父项银鸿——一位大医院的院长收养了他。
拍球声、小表弟的笑声、刺耳的煞车声、以及大人们强烈的指责,犹然回荡在他耳边……
项初衍双眼紧闭,好半晌才睁开,从沉痛的记忆绕回颜晴不安的睡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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