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娣更加紧握他的手,摇摇头,“我陪你。”
孟霆什么也没说,带着暖意的眼烙人她的。
跨进铁门,一名小护士马上迎上前。
盂霆直接问:“为什么她又转回来这儿?”
小护士报告说:“本来医生看她有好转,才让她转到普通病房的,可是刚刚她差点又伤了人,而且还有自杀的倾向!”
“自杀?’
“是啊,所以值班的林医生特别要我跟您联络一下,让您明白状况。”
盂霆冷静的点头,表示明白,“我先看看她。”
孟霆挨近那道小小铁窗,抓着铁柱望过去。
恩娣也探头,瞧着一道微佝的背影,好似听见里头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嘻……呵……”
孟霆掉头问护士小姐;“可以进去吗?”
“这……”护士显得为难,“医师交代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她的———-
“我是她儿子。”孟霆粗嘎的低咆,泄漏某种隐藏的情绪。
最后,护士小姐还是替他们开了门。
“妈……”盂霆进了门,小心翼翼的走近母亲,生恐吓着她似的。
可是,他还是在母亲脸上看见了那种惊吓的表情。
“你!你、你……”盂母两眼凸睁,“盂天擎,你……不要过来!”
妈,我不是爸,我是……你的儿子盂霆。’盂霆沙哑的道。
“孟霆?孟霆?”盂母偏着头,煞是认真地思索着什么。
恩娣在一旁,难过得说不出话采。
不料,孟母忽地—个调转,冲向她——
“你!你这个狐狸精!是你!你抢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还给我他们都是我的!”孟母两手往她脖子上掐去。
盂霆及时扑上前抱住母亲,霎时,三个人跌在一块。
“坏女人!我咬死你!”盂母忽然张大嘴,朝她咬去。
“啊?”被压在下面的恩娣闭眼尖叫。呃?不痛?
她睁眼一望,见盂霆的手腕护着她,而盂母的牙齿正狠狠地咬在上面。
“盂霆……”望着他隐忍抖动的眉梢,恩娣喉头一紧。
此时护理人员冲人,化解了一场紊乱。
“啊,啊……不要抓我,不要……’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盂母被人七手八脚的抓住,然后像个孩子般地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令人不忍听闻。
虽然孟母最后静下来了,可是,恩娣的心口还在激荡。
她望着盂霆手腕泛着血丝,还有那来自他亲生母亲的齿痕,忍不住眼眶泛红,可又不敢让他看见,忙着抹把脸走向他,殊料一开口却成了哽咽,“手……疼吗?”
“还有比手更疼的。”他的声音压得好低好低。“我不该带你过来这儿的。”
“……”她想说什么,可是一时不知何开口。
“走吧。”盂霆已经迈开步伐。
不论是她饱受惊吓或是充满怜悯的表情,都让他无法适应。
恩娣傻傻望着他的背影,明明依然笔挺稳健,可她却忽然感觉他看起来好单薄,就像随即会被长廊给吞没…….
她小跑步追上来,主动握住他的手,喘着气说:“你走这么快,又想放我鸽子啊?小心我恨死你。”
孟霆深望她一眼,她的慧黠和体贴令他眸底的冰冷渐渐消失。
他轻拍她紧握自己的小手,“不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恩娣脸倏地一红。谁在谈情说爱了?归途,恩娣还忙着找话题,不料他却主动说着他母亲的事。
在他七岁那年,举家移民到美国,双亲却因失睦而离婚。后来他父亲娶了力殆的母亲,就是他母亲嘴里的坏女人。
“什么是坏女人?”盂霆抿唇冷笑,“如果说母亲走后,阿姨跟我爸相爱就是坏女人,那么,我妈又是什么?一个无法获得爱情、无能周全亲情的失败女人?”
“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妈妈?”
“你不了解。我母亲是个骄纵无能的千金小姐,孩子哭了,她只会抱着一起哭。她无法照顾任何人,包括自己。她一天到晚闹着要离婚,成真了,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放手。
如果说当年她的选择是错误,那么,又该谁来承担?记得她要走的那个下午,我故意躲起来,我很天真的以为,如果她找不着我,也许她就不会走。可是……她还是走了,连一句再见也没说。”
瞄着默默不语的她,他又说:“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怜也最可恨?就是无能。一个无能对自己负责的人,是可怜;那么,总是要别人来承担自己无能的后果,那就是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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