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徐子珩爬上了公寓的顶楼,在冷冷的风中,抽了他的第二根烟。
他回想起稍早前送严曼歌回家的情景。
那是他第二次看见她的眼泪。
他没想到严曼歌对陈思远的感情竟有如此深,而不是一般小女生的着迷,她是真的很喜欢陈思远,喜欢到心痛,喜欢到无法自拔。
自从得知她对陈思远的感情,他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她。他才发现,她那双隐在镜片后的眼睛,总因陈思远而绽光!她眼底的倾慕,她眼里的光芒,又会因为看见陈恩远与纪晓希在一起而黯淡下来。
在人前,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微笑,但他总会在她脸上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寂寥,莫名地,他心里有一股隐谚的难受。
而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愈来愈让他无法忽视。
尤其是今天,当他看见严曼歌的视线还是追着陈思远跑,为他伤心落泪,为了他,像逃难似的匆匆从台北赶回台中,而他,竟为此感到吃味。
是的,吃味。
刚开始,他同情她的失恋,总会不由自主地接近她、陪伴她,就算是不说话,只要静静坐在一旁也可以。毕竟,严曼歌是他除了家人外,唯一最接近的一个女生。加上她与徐子琳的关系,无形中,他把她当自己的姐妹看待,虽然他从不表现出来;
但,接近她愈多,他愈了解她,愈无法忍受她看着别的男孩愈无法制止心中那份愈来愈扩大的骚动。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那份骚动有个名字叫“嫉妒”。
徐子珩低头看着夹在中指与食指间,蓝烟袅袅的烟蒂。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没料到自己竟也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的第一根烟献给了严曼歌,而这第二根烟,他也同样地献给她。
因为,他喜欢上她了。球赛失利,并没有让陈思远难过太久,他是那种不记“隔天愁”的人。
到了下一次的社团活动,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乐观与灿烂的笑容,大声对社员宣布,他们三年级要正式退休,全心冲刺大学考试。
由于徐子珩在这次球赛表现出色,加上个性冷静,所以学长们一致推他出来当社长,并获得无异议的满堂彩。
徐子珩不甘愿被强迫中奖,把严曼歌拖出来当副社长,并把所有的社务都丢给她,很明白的表明他这个社长是挂名不管事的。
那次徐子珩送她回家后,严曼歌自觉亏欠他很多,也就没有怨言的接下了这个苦差。
之后,陈思远与纪晓希就很少回来社团了。
四月,繁花盛开,南风又起,离大学考试还有三个月。
严曼歌的脚渐渐痊愈了,在她的坚持下,徐子珩不再骑机车接送她,恢复原来搭公车的时间。
球季结束后,篮球社又恢复到正常的礼拜三与礼拜五社团时间,社员也不再赶着第七堂课下课到操场集合练习。
严曼歌却放学后就到操场练球,急于练习已经荒废一阵子的球技。
徐子珩总陪着她练,纠正她的姿势,与该改正的地方。
练完后,两人会到学校对面的冰果店吃刨冰,顺便等公车。
一晃眼,六月到了,来到了高唱骊歌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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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校树,萋萋庭草,欣沾化雨如青……”
今天是绿苑高中的毕业典礼。
很难得,徐子珩也来学校送行,不过他不是自愿的,是徐子琳逼他一定得来,而且还坚持他一定要送她一束花,因为她怕到时没人送花给她,一定很丢脸。
结果,徐子琳收到的不只徐子珩的那一束,而且大部份迭她花的都是女生,由此可见徐子琳的中性魅力。
“这是什么?”徐子琳将那把刺目的花拿到跟前。
“你是眼瞎还是近视了,这是菊花。”徐子珩头带着一顶棒球帽,帽缘压得低低的,手插在裤袋,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菊花。”徐子琳快被气死了。“你有病哪,没事送我菊花是想触我霉头呀?”
“少罗嗦!”徐子珩一副她很不知好歹。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去买花,谁知道每个学校都选在今天毕业,花店的花都被搜括一空,他只好买菊花充数喽。
“你要花,我已经送到了,不要,就把它丢到垃圾桶!”
说完,他居然就这样掉头走开。
“徐子珩,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我要跟你断绝姐弟关系!”
“学姐,恭喜你毕业了!”
严曼歌赶紧递上自己送的花,缓和一下徐子琳的情绪,毕业了,还是要开开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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