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片刻的愣怔。她说的不正是他心里的话吗?那就是他对柴烈的感觉。
“你相信两个人之间在相处了四年之后,彼此居然不曾培养出丝毫的感情和一点相互关怀的意愿,甚至经常对彼此感到陌生,经常格格不入,但是为了现实又不得不继续恩怨牵连?”
他的语气沉稳,但心情却十分激动。虽然只是稍事倾吐,他已对自己的突兀之举感到不可思议了。从来他都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心中的喜怒哀乐。
“我相信。”她沉笃地回答。“那是因为你懂得饮水思源,不想过河拆桥的缘故。”
他又是一怔!她如何能一语道破他和柴烈之间师不师、亲不亲的关系?
“你到底是谁?”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仿佛要看穿她。
“我是小满。”
“小满?”
他有些困惑了。那张脸明明幼嫩无知,如何能轻易地道出他那种刻骨铭心的辛酸呢?
“卓大哥,我和你已经相处四天了,你会对我觉得陌生吗?你会觉得自己跟我格格不入吗?”
他仍盯着她,似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你常常眯眼睛,为什么?”
“哦,我从小眼睛就不太好,太远的东西我就看不清楚。”
“给大夫看过吗?”
“看是看过了啦,不过现在已经没救了。”她干笑两声。
“药石罔效?”
“差不多,不过应该不会再恶化了。”她也盯上他的双眼。
“你看得清楚我吗?”
“这么近当然看得清楚喽!”
他笑笑。火光中,他脸上出现少见的柔和。薄暮时分,残霞西照。卓亦尘的坐骑徜徉于酒馆外的马栏之前,低头啃着草茎。
荒原野道旁,简陋的小酒馆里客人不多。他和满右昀坐的是靠门的位子。桌上有一壶白干、一碟花生和一盘什锦卤味,他们自斟自酌,举箸夹菜,别有几分悠闲洒脱。
“卓大哥,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两人相处已有一段时日,大多时候都是满右昀先找话题。
“谈不上心情很好,只能说刚了了一桩事,心中释然罢了。”
他的言谈总是这样,点到为止,对于自己做了什么、将做什么,从不对她提起。
“能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哪里吗?”
“是不是一个人留在山脚下等我等得害怕?”
“我不害怕,只是心里觉得不踏实。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上山呢?”
“小满,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下回你若是到天黑还不见我回来,那就表示你得另谋出路,因为我可能已遭不测。”
“不会的!”她冲口而出。“我不会让你遭到不测,绝对不会!”
他愕了愕。“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他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渐渐发觉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相信很多状况你都可以挺住才是。”
“那是因为有你的关系。”
他端杯就唇,不思量。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香气。
“有人来找你了。”她对他说。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果然有位姑娘随着香气婀娜进门。
酒馆中其他零星的客人和胖掌柜立时傻了眼。
“姑娘,你请随便坐,来点什么,你尽管吩咐。”掌柜的急忙迎上前去,两手不停地在围裙上揩着。
“小菜随便弄两碟,花雕四两。”
女子在卓亦尘这一桌坐下。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她是对卓亦尘说的。
“姑娘已经坐下了,不是吗?”他浓眉轻扬,不卑不亢。
满右昀对眼前的白衣女子并未多作打量,因为那太多余了。她连女子的来意都了若指掌。虽然这女子并非霍羽丹,可她那如云的秀发、赛雪的肌肤、秀丽的脸孔在在可以入画,不由得令满右昀嫉妒起她来。
掌柜很快地就张罗酒菜上桌。白衣女子为自己斟上酒。
“我本以为你是一人独行,看起来身旁这位小兄弟和你一路?”她瞄一眼满右昀,边问边举起杯。“敬二位。”
见卓亦尘举杯回应,满右昀也跟着举杯。
“姑娘找我搭讪想必是有目的的,不妨直说。”他沉声道。
“你说话果然很不客气。”白衣女子清脆笑了一声。“既然你这么直截了当,我也不好再拐弯抹角,那样的话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你说是吗?”她微微偏着俏脸向他。
“我并不认识你。”
“这我知道,我正要向你自我介绍,我叫周虹,道上朋友一般都称呼我“绝情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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