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认识。但是我知道相信他的话只会被骗。”
“他一开始就表明自己律师的身份,哪有什么骗不骗的。就算他要骗我吧,难道你认为我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
风生见她生气,这才赶紧改口说:“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握紧方向盘,对他急于想保护的态度感到不解。
“我想那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任何一个接近你的男人我都会在意。”
筑月来无预警的将方向盘一转,紧急的将车停下来。来不及反应的风生差点控上面前的实物柜。
“下车。”筑月冷冷的说。
“下车?”
“对,下车。”
风生知道是自己说错话。只有闷着头打开车门,将后座沉重的摄影器材搬下车,悻悻然的退到山壁旁,不放弃的对着车窗解释:
“筑月,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
筑月看都不看,迅速的将车子驶回路上,重踩油门扬长而去,无情的把风生一个人丢在杳无人烟的山林小径上。自从那天狠狠的教训风生之后,莫名其妙的烦躁困扰了筑月好几天。
她知道这不是对风生感到愧疚,但真正的原因,她却始终不敢去探究。
为了彻底摆脱纷乱的思绪,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只身一人到山上的温室沉淀心情。
从接触植物开始,每当沮丧或心情低落时,筑月总是喜欢把自己埋进那安静又美丽的植物群中,让它们来抚平情绪。
这几年来,她几乎快忘了“情绪化”是什么,更忘了自己是多么的敏感脆弱,需要人呵护。
但这几天她明显的感觉到那种情绪又回来了。
心里常常像是被两个力量反向拉扯着,一会儿理智占上风,她便拼了命的埋头工作;一会儿情感围起依赖的栅栏,故意把她隔绝在其中。
想了几天,她终于确定混乱的起源就是冷霁柏。
她承认这个男人确实与众不同。除了合宜的举止、谦逊又不失幽默的谈吐外,他那精致俊逸的五官、深情内敛的目光更是深深吸引着她。
筑月知道这想法实在荒谬,而且疯狂。正如风生所说,因为两人处于相对的立场,其实连说话都嫌敏感,更别说其他。
但愈是这样,她就愈不自觉的想到他的存在。在不断寻找厌恶他的理由时,却偏偏发现他挖掘不完的优点。
想着想着,她的头竟然抗议的痛了起来。
车子爬上了高坡,一整片高耸入云的杉木群随即映入眼帘。
筑月将车停在屋旁的空地上,一走出车外,立刻嗅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松木香气。
稍微休息之后,筑月换上宽松的工作服,动身前往温室开始工作。她每回埋头工作,非得做到月上山头,满天星斗才肯歇息。
※※※※※※※※※※
筑月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一回神,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于是她赶紧收抬好东西,锁上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木屋。
洗澡前,她先打开冰箱拿出一个调理包,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边走边脱下沾满泥土的衣服,慢慢走进浴室。
十几分钟后,当她出好澡正准备擦干身体时.隐约听到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凭着经验,筑月知道这不是动物的脚步声,而这个时间也不会有上山打猎的人来拜访她。
于是她赶紧抓了件T恤套上,蹑手蹑脚贴着壁朝客厅走去。经过厨房时,她用手抓了根原住民留下的木棍,然后移动到门后。她屏住呼吸,准备给这家伙来个迎头痛击。
踌躇的脚步声来来回回在屋外徘徊,当声音由远而近,最后就在门外消失时,筑月几乎不敢呼吸。
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先下手为强”五个字。
于是她鼓起勇气扭开门把,然后使出全部的力气将木棍朝那高大的黑影挥下。
“别打!是我。”霁柏大叫一声,边闪边用手去挡。
虽然筑月看到是他,但奋力落下的棍子已经收不回来,于是也跟着大叫。
“你……怎么又是你?”筑月想湮灭证据的将木棍扔掉,一脸尴尬地说:“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
“什么鬼鬼祟祟,我不正要来敲门吗?哎哟……”
霁柏弓着身体半蹲在门前,右手就按在前几天被撞的左肩上。
“你……设事吧?”
“没事才怪,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每次见面都要演出全武行?”
“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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