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三生,简直像童话故事。
星期六,可欣与父母的家里,那是高在二十六楼的公寓,两个单位打通,比两层楼房看来更大更气派,有五千多尺。
没有金光闪闪,但极有格调,一切摆设装饰看来都是精心设计,出自名家手笔。
和傅家一样,他们用的是中国工人,已经很少见的白衣黑裤那种。
沈家尧夫妇亲切的迎著他。
“是。我们见过。”以哲对家尧立刻说“我以为你是楼上公司的老板。”
家尧也笑,用欣赏的眼光望著以哲。
“你是细抒。”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是弟弟,傅以哲。”
他们父母对以哲都有感觉,真难得。
“我是。”以哲自然的回应。“世伯跟爷爷长得很像。”
“叫世伯不是把我叫老了吗?”家尧笑。“你见过阿爸?”
“前天。”可欣抢著说.“爷爷传他气功。”
一啊——”沈氏夫妇都意外。“传他气功?”
“不是吹牛。”可欣在父母面前顽皮得多。“甚么气运丹田,意到气到,我学不会。”
“阿爸说过他那派气功不宜女子,刚猛得很。”家尧说。
沈太在旁边沉默微笑,一副外母见女婿状。
“爹地歧视女性。”可欣叫。
“你大女人主义。”家尧说.“美国留学把你教坏了,看,妈咪多好,多可爱。”
以哲这才真正把视线转到沈太,可欣的继母脸上。
她是个温文的四十左右妇人,没有想象中的“继母”的气焰,模样也清秀怡人,还有丝大家阎秀的味道,第一眼就给以哲好印象,她不是难相处的人。
丈夫在女儿和外人面前赞她,她也只是欣慰的笑看,还是不多话,不抢著表现自己。难怪可欣对她也没有恶评,原是个懂分寸、恰如其分的女人。
可欣也看沈太,摇头笑。
“妈咪对你千依百顺,我可做不到。”她对父亲说话,却彷佛讲给别人听。“该讲的我一定要讲,但我不大女人。”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家尧也知分寸,开玩笑适可而止。“你渐渐会发觉,以哲!我们的女儿优点比缺点多得多。”
“早已知道。”以哲不经思索。“我很会看人,因为我是用‘心’来看。”
“说得好,说得好。”家尧开心大笑。“难怪阿爸会喜欢你,你真不错。”
以哲和可欣互相交换一眼,愉怏的。
“你哥哥大仔和你不同,虽然你们都有运动家的气质,但是他——”家尧考虑著用词。“他的眼神灵活很多,人也外向,活跃些。”
“你把我们看得很清楚。”“也幸亏有这一点不同,否则怎么分你们呢?实在太相像了。”
“可欣分得出.她说是感觉。”以哲说。
家尧的笑声更欢畅。
“全世界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感觉。”他说。“我们的女儿是独特的,我很骄傲。”
“爹地,老王卖瓜,你又喝酒?”可欣不依。
“是酒,是酒,酒不醉人,我是看到以哲整个人才high起来。一
以哲很喜欢沈氏夫妇,他们配得真好,一个爱讲一个沉默,一个豪迈一个温顺,看来做太太的还相当崇拜丈夫,难怪相处如鱼得水。
以哲希望以后他和可欣也如此。
他已经很自然的把可欣算在他的生命中。
现代男女都爱讲一句“如无意外,我们会结婚”之类的话,这根本对自己、对双方没有信心。以哲和可欣——他们之间的那种肯定,令人感动。
第二天,周日,以哲又把可欣带到母亲傅太面前,傅太又是打心眼里笑出来。
“妈咪,我们陪你打麻将,好不好?”明柔一心讨好,傅太喜欢自己人打牌消磨时间。
“问可欣,”傅太竟这么说.“你想玩甚么?我们陪你。”
“对不起,我不会打牌,”可欣歉然。“安娣想玩其他的都行。”
明柔干笑一声,这沈可欣可是针对她?
“香港人有不会打牌的吗?”她问。
“我很老土,”可欣自嘲。“因为没有耐性,没办法令自己坐那么久。”
“可欣原来这么纯情?”明柔还是笑。
“是老土。”可欣再嘲弄自己一次。明柔也就不再介意了,可欣显然不敢与她对抗,可欣是聪明人。这一天,傅太是从头开心到尾,两个佳儿、媳妇和准媳妇——她是把可欣算上的啦——都陪著她,大家都以她为中心,做为长辈怎能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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