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亮河上的月光(11)

2025-03-04 评论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横刀夺爱的人,你很善良。”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夜色使她的双眼变得迷蒙。“我很同情他。”

“因同情而萌生爱情?”

“也许吧。常听他说他和我同学之间的种种,久而久之就习惯于分享他的情绪,和他交往了。”

“现在呢?你恨他吗?”

“不知道,我好像应该恨他,可是我却一点恨他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愈来愈同情他了。”她一直无法厘清对车子良的感觉,甚至愈来愈模糊了。

“所以同情跟爱是不同的?”

“是不是爱都不再重要了,他就要做爸爸了。”

“你们还有联络?”他又转过头看着她。

“没有了。”

她也转过头面向他。费家齐和她相遇的眸中闪过一丝喜悦。

眼前的女孩莫非是误闯?他发现她已悄悄走进他生命的僻壤。原来他长久锁国之后竟自闭不成一座桃花源。

“你呢?你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吗?”她以格物的眼神读他。

“我?我没有与人相爱的经验。”他迎视她的目光,回忆着那长得像连载小说般的故事,最终还是喜剧收场,他笑了。“我的日子嘛,既无群鸥飞来也无春水绕宅,平凡得很。”

“怎么听起来觉得你好悲观喔。”

“是吗?”他想了想,似有所待地看着她:“也许我可以开始乐观了。”

她凝视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眼,却发现那深幽的一潭湖水里,仿佛有丰富的蕴藏。车子良任职的画廊里,费家齐成功地开了一次个人画展。

“恭喜你呀,家齐。”车子良诚挚地向他道贺。

“谢谢,辛苦你了,我该好好谢谢你才对,怎么样,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有空有空,我现在别的没有,就是有空。”车子良悲惨地开自己玩笑。

“那晚上七点,福华门口我等你。”

———

陈洁安索然地挂了电话,拿出出版社给她的资料,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实在提不起兴趣。帮人家写回忆录?望着那叠厚重的资料,心情好沉重。

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甩甩头,把麻烦事暂时抛到一边去,然后拨了费家齐的电话号码。

“费家齐吗?……今天晚上国家音乐厅有一场世纪交响乐团的演奏会,我有两张入场券,本来想邀明葳一起去的,可是她有事,所以想找你一起去欣赏。你有空吗?……晚上有事啊?那──你下午有没有空,我们见个面聊聊天好不好?”

———

“晚上跟明葳约会啊?”陈洁安一见费家齐,立刻就问。她想两人都说晚上有事,八成是有约会。

“不是,我约了人吃饭。对不起,不能陪你听演奏会。”

“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去。”她轻声一叹。“这就是没有男朋友的坏处,找谁谁都没空。”

“那你就赶快交个男朋友嘛。”他笑道。

“我尽量喽。”她漫应一声。“哎,你的个展很成功吧?”

“还可以,你去了吗?”

“没有,明葳也没去嘛,对吗?”

“她这阵子好像很忙,是吗?”费家齐有些在意范姜明葳没去看他的画。

“大概吧。下次你再开画展,我们一定到。”陈洁安心里清楚她和范姜明葳并不是没空看画展,而是因为地点不对,她们都不想见到车子良,以免尴尬。

“你也忙吗?最近。”

“过一阵子就要开始忙了。”她又头痛了,想起那项工作。

“写新书?”

她喝了一口饮料。“别人说什么,我就写什么。”

“是什么书啊?”

“别人的回忆录。”

“你从事写作的工作,是不是经常日夜颠倒,生活作息不太正常?”他发觉她脸色不太好。

“没办法,白天心情沉淀不下来,常写不出东西来,不像夜里,夜里安静,听听音乐或许可以带来文思,脑里的细胞都可以随着音乐起舞呢。”

“不过,挑灯夜战的日子是很辛苦的。”

“那倒是,有时候写着写着,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睡了多久都不知道,醒来时只有一盏灯照着我和我的稿,通常那一瞬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作家的情感可能比较脆弱吧,多愁善感了点。”

“才不是咧。”陈洁安从没觉得自己那么感性。“说得白──点就是寂寞啦。”

“多交一些朋友就不寂寞了嘛。”

“朋友很多,不过大部分都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我有空的时候人家不一定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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