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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齐甚少在PUB里流连,不过偶尔他会到这家BSone来坐坐。他喜欢坐在阁楼这一层,因为可以俯瞰楼下的一切。他习于观察也善于观察,有时候坐了一整晚,只是为了观察。此刻,他正观察着楼下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女孩,她的背影。
青春的筝线应该抓紧或放掉?她踌躇的心在心中摆荡,爱情的美丽在逐渐流逝,还是因为逐渐流逝而美丽?她一杯一杯地问着酒。终于她问倒了酒,而酒醉倒了她。
一个女孩子单独在PUB里灌着酒是很危险的,费家齐缓缓下了阁楼来到她身旁,由于好奇心的驱使,竟让他意外地认出眼前的女孩,一个跟他在天母有过两面之缘的女孩。
“我送你回去。”发现她已烂醉如泥,他拿走她的酒杯,扶她出了BSone。
她已经摇摇欲坠了,费家齐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车上。打开车窗,他一直待在车上守护着她,哪儿也没去。
夜风有些许凉意,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在她身上,然后闭目养神。
“醒了?”费家齐见她微张开眼,立刻关切问道,他已经注视她很久了。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宿醉后头疼是必然的现象。她秀眉深锁,只觉头疼得厉害。
“你是──”星期日早晨不算太喧嚣的汽车喇叭声,还是让她有了反应。
“不记得我了?”他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她这才定神将他看个仔细。“费家齐?”
他点点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的车?”她四下望望,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你昨晚喝醉了,叫不醒你,只好先带你到我的车里待着。”
“喔。”她挣扎着支起身子,坐正了。“谢谢你,我该回去了。”说着她就要打开车门。
“你别急,我想你现在一定还很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那怎么好意思呢?昨晚已经很麻烦你了。”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她连忙解释。“我只是很过意不去。”
“那那你改天再谢谢我好了。”他提供变通的办法。“怎么样?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新店。”他的笑容让她安心了。
他送她回到玫瑰中国城。
“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见她就要下车,他不疾不徐地问着。
“喔,对不起,我忘了。我叫范姜明葳。”她向他伸出手。“谢谢你,费家齐。”
他接下了那──握。“不客气,范姜明葳。”车子良开始逃避回家。他想躲开王妗娣,尤其不想看到她那副诡计得逞的模样,以便躲开他内心的痛苦与矛盾。
他开始应一些朋友之邀,下班后去别人家打麻将。他在毫无内容、毫无意义的输钱赢钱游戏中,将一颗痛楚的心麻木。
别人打麻将,神经高度紧张,赢钱时的开心和输钱时的懊恼溢于言表。而他只是机械地跟着出牌,菸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有时甚至连自己的牌是和牌,他都不知道。
每到车子良下班回家的时间开始,王妗娣的心中便充满了痛苦和紧张;车子良不回家来,她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什么事都做不了,整个家处在一片空空荡荡的死寂之中。
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突然出现的或偶然出现的微小声音,都会使她的心跳动得格外厉害,然后竖起耳朵,听着家门外的动静。当她发现那不过是风将不知名的东西吹落在地上时,她才不得不再次躺下。她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处都疼痛不堪,最痛的是她的心。
“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天快亮时,她终于等到了丈夫。一夜漫长的等待,使她声色俱厉。
“现在回来怎么样?你不高兴的话,那我立刻出去。”车子良说着就转过身,朝大门走去。
“你给我站住!”
他站住了,却没回头。
“你故意给我脸色看是不是?你想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是不是?”
“不满意,我们可以离婚。”
“车子良,你休想!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跟范姜明葳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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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亮,玻璃窗满布金色的朝霞。
范姜明葳从蒙眬的睡意中醒来,将目光投向书柜里那只玻璃瓶上。
所有遗忘过一段时间的记忆,一瞬间全涌到了眼前。她的思绪纷扰,心被痛苦充溢着,痛苦使她相信自己是爱着车子良的。
痛苦归痛苦,还是得照常上班。梳洗完毕后要到凯悦饭店出席一个广告公司的庆功宴,于是她换了件正式的洋装,踩了双不爱穿的高跟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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