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震天黯然地回答母亲,「是了,敏容已经不记得我,再不对这份感情释怀,我又能怎么办?剖心给她看吗?只怕她仍视我为粪土。」
邵予蘅心疼地捧着儿子的脸颊,欷吁地整理着他洁白如雪的衬衫领,含泪打气地说:「你生得这么英俊,头脑好不说,还这么专情,总有一天会碰上另一个更适合你的好女孩,届时瓜熟蒂落,我与你爸也好含饴弄孙。」
唐震天被母亲的诚挚与爱意感动。「谢谢妈对我这么有信心。」
邵予蘅起初愣了一下,了解儿子终于肯喊她一声妈时,两手不自觉地搧着突然发热的眼眶,想把盈在眼角的泪倒搧回泪管里,怎知此法不管用,泪珠倒如两串水柱似地滚下颊。
齐放这时拎了一袋外卖饮料,远远地往他们这一对母子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们,衡量情况。
邵予蘅情不自禁,以快乐无比的声音对齐放诉说:「你知不知道,震天刚才喊我一声妈了,他其实是我的亲生儿子。」
「嗯……」齐放被邵予蘅的又哭又笑弄得莫名其妙,先是犹豫了几秒,思索一会儿后,露出白晶晶的牙说道:「恭喜妳,邵校董。」
他转身瞪着唐震天,像是无语地质问朋友,「这一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震天搂着母亲,一边掏手帕为她拭泪,侧头抛给齐放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再找机会跟你解释清楚。」
有了这句担保,齐放忙不迭地将三小袋芬芳四溢的热咖啡递出,再找了另一个闪身的说辞,「买了咖啡竟然忘了拿糖包,我现在就去跟老板要。」
十分钟后,抓了一把糖包坐在医院长廊一隅等待的齐放睨了手表一眼,正要起身时,瞄见唐震天高大的身影缓缓地朝自己走来。
齐放看见他手上抓着两袋咖啡,临时起议,「这种非常情况就要痛快地藉酒浇愁一下。何不上我那里?」
直接从唐震天的手里接过咖啡,随同糖包就近往附近的垃圾桶送。
唐震天领会齐放的好意,微微一笑附和道:「那还等什么,快带路吧!」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齐放供应场地与黄酒,唐震天则是一味地将黄汤灌入肠中,从头到尾不吭一句话,显然不是那种酒后嗓门大,话多之人。
齐放一反本性,竭力做个有耐性的听众,又因清楚自己的酒量与酒品没唐震天行,为了能静观其变,平时嗜酒如命的他这回破天荒只碰了两罐,而且只敢浅尝不敢牛饮,还得频出新话题给唐震天打气,东牵西扯地讲了一堆行内八卦消息,却多是无关紧要的话。
齐放也不心急,就耗坐在一端任唐震天自我疗伤,总算捱到他豪爽地干尽握在手里的啤酒罐,却无法准确地将罐子放在已立满九个空罐的咖啡桌上时,才确定他已有两分醉意。
齐放见攻破心防的时机已成熟,于是道:「有话别闷着,说出来畅快些。」
唐震天这才含糊地吐出一句,「我是邵予蘅的儿子,不能再打敏容的主意。」他将两件要紧事短短凑成一行无关痛痒似的话后,头一倾、眼慢阖,沉沉地酣睡了去。
齐放愣了一下,半起身喊了一句,「震天。」
见他不吭气,不信他不醒,又重摇了一下他,但唐震天一动也不动,连鼾声都没打,一派斯文的睡相让齐放不由得扬起一道惊叹不已的眉,万万想不到威猛的雄狮醉醺醺后,竟显露出绵羊的神姿!
面对此景,齐放不禁啼笑皆非,但也不得不对唐震天另眼相看。
寻常人失恋或与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时,情绪大多会有失控的时候,他老兄却能处变不惊,忍人所不能忍,利用喝酒的这段空档时间,将情绪排解成既定事实,无意流露出的自持力高得吓人,让齐放开了眼界,这才不得不承认,当年与自己打架的小太保还真是一个人物。
而唐震天说到做到、提得起放得下的特点,更是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显露无遗--
他在宿醉后只睡了六个小时,隔日摇醒齐放,弄了一份早点给齐放后,便整装返回芝加哥,继续他的学业。
他与齐放和佟青云定期保持联络,明知他们与于敏容有连系,聚会时却从不探问她的消息。
直到于敏容因忧伤过度丢了工作,终日沉溺于酒精与借着药物麻痹自己官能的消息传进他的耳里时,他才有所行动。
他首先回到台湾老家一趟,在取得邵予蘅的同意与支持后,把向来不爱四处走动的外婆劝去美国,表面上是担任清洁妇的工作,实际上却是要协助于敏容戒毒、戒酒的。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蛮
邢谷风(唐震天)
于敏容
爱恨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