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谷风没打算编故事搪塞雷干城,只说:「城哥平常不管芝麻小事,今天管到我的头发上,应该是你听到了什么,想找我盘问吧?」
「盘问不敢,倒是心上有件事,好奇地想问你一声。」
「哦!什么样的事?」
「『云霓美人』的那个于经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邢谷风当时是打着装蒜的主意的,「是扯得上一点边儿,因为家族渊源的关系,我与双亲离散,被外婆收养……」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想谈那个于小姐的事,所以,趁他把话题扯远前给拦截住,硬是兜了回来。「这事我以前听你提起过,你去美国念书,还与失散多年的父母亲相认,最后落叶归根改回父姓,那时,你还提过一个姓于的表姊不是吗?不会凑巧就是同一人吧?」
邢谷风没说不是,但也没说是,直接解释。「喊表姊是当时的权宜之计,事实上是没血源关系的,我母亲年轻时改嫁给于小姐的父亲,所以她便成了我母亲的继女,她们两人之间情同母女,但是我与于小姐并不相熟。」
「这也无不可能!中国式的大家族里人本来就多,半路碰上三等以下半生不熟的亲戚,当成过路人与之失之交臂也是常有的事。」
邢谷风不确定雷干城的用意,但听得出他口中想扮和事佬的语意。「城哥今天抬杠的兴致颇高,有话不如直接告诉谷风吧!」
雷干城磨蹭够久,接受了邢谷风的建议,「好吧!于小姐昨天拎了一篮水果,陪信蝉来探我,我注意到于小姐人有微恙之处,想你大概有兴趣知道。」
邢谷风面无表情地回话道:「青云是于小姐的顶头上司,可能比我更有兴趣知道。」
雷干城说:「青云嘛!嗯……听说他正在热恋当中,若现在把他跟于小姐微恙的事扯上边可不太好。」
邢谷风听到此处,忍不住抬眉了。「怎么个微恙法?」
雷干城直言道:「我注意到于小姐挺了个肚子,便问她预产期什么时候,她说再五个多月。这样算算,我忍不住就想找个人问问她肚里的胎儿究竟有多大?」
邢谷风听到这里,古铜色的脸忽地转白,但他的眼底同时泛起两簇难得一现的炽热火炬,将他的俊脸重新染成灼红,他压下喉间的紧迫,说:「楼下有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应该不难问清楚。」
水仙花装蒜也能这般酷!
雷干城暗地啧啧称奇不已,只不过他警觉到自己已是病得不轻,鬼门关前没时间跟人耗,于是叹了口气,喊了他一声,「震天!」
邢谷风多年没用这个名字了,但今日听到雷干城重喊他一声,不禁瞠目回望。
「你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落得跟你小时候的下场一样,不知生父是谁吗?」
邢谷风这才卸下抗拒,记忆中的年少轻狂全都排山倒海而来,蜂拥般地螫着他的自尊,吶喊着他幼时缺了一个能挺身为他出气的爸爸。
他一脸重创地说:「当然不希望,但是对方看不上我,连与我继续深交的意愿都没有。」
「你尊重女方是一回事,但是,也得考虑到孩子将来的福祉,你若怕被拒绝,就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任她执意孤行、将来后悔,只能算是你的不战之过。」
「我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邢谷风腼腆地坦白。
雷干城知道唐震天不愿有动作,不是「不善于处理自己的感情」这几个字那么简单,恐怕还是他心中结草衔环的报恩心态在作祟,宁愿牺牲自己追求幸福的机会,去跟骆佳琪绑在一起,好成全他的心愿。
大病中的雷干城在许多事情上,有了新的领悟,感情也好、事业也好、友人也好、属下也好,时、物、地,在他撒手人寰之后,一切皆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死了一了百了倒好,别人却得背负一个没有爱情的守财奴恶名,这样损人不利己,他死前难轻松。
雷干城分享自己的看法,「其实这些年来,我们公司累积的资本不算薄弱,也渐渐上了正轨,再加上你的谋略与专业性,若能有秦丽和阿松的力挺,取得兄弟之间的合作共识,殷实地去建设,五年、十年扎实的走,不靠骆老头,照样能喂饱兄弟,我又何必急于一时?」
「城哥,在我看来,搞事业比女人容易摆平。就算我兴匆匆地跑去要人家,人家还不见得赏脸。」
这件事上,雷干城比唐震天显得乐观。「为了小孩,最起码去问一下,看人家肯不肯跟你过活?肯的话,与骆老合作投资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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