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啊——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忙进忙出的,刘医生的父母只管坐在餐桌上和他们的客人聊天,真不公平!”心兰大声抗议着,这六、七个月来,她老是看着自己的妈妈剃头担子一头热地张罗婚礼,亲家那边却只出一张嘴、一些钱,交代下一大堆琐事让母亲打理,活像刘医生家的跑腿似的,令她感到一种被鄙视的难堪。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客人都很重要的。”
“妈!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会这么的盲目。姐姐真可怜,让你们赶鸭子上架地逼着结婚,我以后如果结婚,绝对不会任你们摆布。”
“你放心,你如果一定要嫁给那个穷光蛋,我是不会阻止你的,最起码咱们袁家有一个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门。”
“是啊,风风光光,以后不知道会怎样呢!”心兰直觉的并不看好这桩婚姻,心底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安,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心乔的母亲气愤地捏了心兰一把,小声地从牙缝里低吼。“你这个死丫头!什么节骨眼了,还在胡说什么?快去看你姐姐,他们家很多大人物都来厂,小乔一定要赶快准备好,不要让别人等她一个。”
心兰毫无惧色地说:“姐姐是新娘子耶!今天她最大,连总统来都要等!又不是只有他们家的人最大。妈,你看,爸爸一个人坐在那里,他们连问候一声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爸爸自从中风以后,说话口齿不太清晰,他们知道啊!”心乔的母亲说完,还强颜欢笑地对站在老远的宾客微笑。
“知道才更要去和爸爸说话啊!可见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们,嫁个女儿好像卖女儿一样……”心兰咕咕哝哝的唠叨个不停,忍不住觉得这场华丽的婚礼,其实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心乔的母亲失去耐心,大吼着:“去去去!死丫头,你比我还要哕唆。”
心兰提起长裙,心不甘情不愿的要坐电梯上楼。刘医生在顶楼租了一间昂贵的套房,心兰得要穿过人群,从正门的电梯上楼去看姐姐。
“怎么这么多人?这样我怎么上去啊厂心兰不耐烦地看着电梯前面聚集了一‘群宾客,他们——看到熟识的人,全都挤在人口处寒暄。
心兰嘟起来的嘴又微微的扬起,心底觉得暖烘烘的。因为她看到有劲拿着一支马克笔,正在来宾的签名处礼貌地和客人打招呼。
“对于!我可以先从安全门的楼梯上去,再坐上一层楼的电梯到顶楼。”心兰愉快的躲过一些熟人,悄悄地打开安全门,一步一步地爬上阶梯。
突然,她停下脚步,因为好像听到有两个人的声音从头顶上的楼梯口传下来。
“这男人的声音好熟悉——”心兰狐疑地想。
她悄悄贴着墙壁再走近一些,之后不动声色,专心聆听着。
“你不应该来的!今天不要再打手机给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要来看看,哼!我倒要看看你父母满意的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闹了!有人会认出你来的。”
“他们当然都认识我,谁不知道我是你包养了四年的情妇,只有你那单纯的新娘子不知道而已吧?喔——对了——还有女方家人!”
“回去吧!我这星期日会去找你,你乖乖的在家等我。”
“这星期日你们不是要去度蜜月了吗?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是个红不起来的小歌手,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和新娘子比真是天差地远,是不是?所以你根本不会娶我,连我们的女儿也要一辈子做一个抬不起头的私生女,真是可怜啊——””不要胡说,爱珍,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不管我们的女儿,以后我会想办法的。我结婚只是要对父母有个交代,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常见面。”
“是吗?只怕你太太知道的话,不会肯的。我听说你的新娘子是个大学生,长得很漂亮,家世清白,门风保守,不是吗?如果她再替你生个儿子的话,那我就永远赢不了她,永远要躲得远远的,是不是?”
“爱珍!回去吧。我等一下会很忙,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你说话,如果被别人看到,你教我要怎么解释?”
“解释?就说我是你的情妇啊!是你私生女的妈啊!我看她还敢不敢嫁给你?”女人幸灾乐祸地说。
“爱珍!”男人开始不耐烦的嘶吼起来。
女人的气势突然减弱。“我会走的,我很识相的,我只是坐在这里一下就好,没有人会经过这里,我哭一哭,等一下就会走的。”她不断啜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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