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心!你只不过是来嘲笑我的对不对?”抓住她的手更加使力,脸上愤怒的青筋更是清楚可见。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好意给抹杀掉?为什么要任我们中间隔一道心墙呢?我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是个可造之材,为什么不愿接纳别人的意见与关心?况且那都是你需要的啊!”由于他情绪有些失控,她的手被抓得好痛,但她仍勇敢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可怜我!”他咆哮,用力甩开她的手。
“谁同情你了!”叶苑琳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大声地说:“告诉你,你今天这么跋扈、嚣张,那是因为你自卑的心态所引起的自大性格,为了要掩盖你的自卑感,所以你不得不表现出一副狂妄自大的样子,其实你内心充满的自卑感比任何人都还要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够!”激动的怒吼声,回荡在整间屋子里。
在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之后,替代的是静默。
冷静之后,她细细地想:莫非自己又多事了?这样的人是她该关心的吗?
每回一颗心总是不由自主地飞向他,但每次总是受创而返,她是不是该将这份关心收回,将它摆在心底最深处?
“我自己明白,我应该很惹人讨厌的,尤其是当我关切的心又泛滥时,你更加不愿看到我对不对?我很笨,很多事都处理得不好,总是要经过几次事件后才能发现。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垂目,用着细细柔柔的声音,慢慢说着她的感受,脸上看不出怒气和伤感。淡淡地述说完后,拿起背包,就往大门走去,但走了几步。却忽然停下来,回过头来看了他好一会才鼓足勇气说道:“学校的篮球赛快开始了,我知道你还没报名参赛,难道你是因为怕输给去年和你一样出风头的曾毅贤?”
背倚着墙的他,双手环胸,冷冷地道,“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既然你这么自大,就表现给大家看啊,那一天我会到场观赛的,希望我没有看走眼。”
对于这些话,邵韦恒并没有再作任何回应,只是冷着一张脸。
见他什么话都不表示,叶宛琳的一颗心早已寒了大半。
还奢望什么呢?
自以为是救世主吗?
回去吧,早知道没有人可以驾驭他,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回过身来,她没有再看他,举步就要离开;这时被打的头部仍隐隐作痛,步履显得有些踉跄,不过她撑得住。
这点伤算什么!心底深处伤得才严重啊!东北季风的强悍,只要一窥北部海岸线就得以明了。
北风呼啸而过,强而冷的空气吹乱了她一头秀发,也吹进了她的心——如寒冰一般,死寂而无温度。
叶宛琳乘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运,来到几个月前邵韦恒带她来过的海边。她依旧爬上那块大岩石,立于其间,举目眺望。景物大致没变,只是心境已大不相同,这让她想起了两句诗——
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虽然今晚的月色不太明亮,也没有怡人的景致,但诗中的意境与她此刻的心境却相去不远。
犹记得那天他们迎着落日而来,就在这个地方聆听浪潮声,然后赏着明月,载月而归。多美的一晚啊,那是她这生中第一次对自然界产生的另一种不同体会。
一直到现在她仍怀念。会选择来这里,除了想再听听海浪的声音外,也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下,好抛开连日来的烦闷愁绪。
寒风刺骨,冷得她连打了几个哆嗦;于是她找了个较平坦的岩面坐下,整个人迎着海风,望着海的那一头,沉浸在冥思中。想她真心关心邵韦恒,却被他说成是同情、怜悯,难道他们之间不算朋友吗?要不,为何每次他对她的关怀皆弃之如敝屐?若真是如此,那么秀琪和高志鹏的好心,是不是也要说是因为可怜她而做的安排?而她是否也该痛斥他们一番呢?
是是非非全由人心自定,她不想要解释什么,也不想得到任何答案,唯一不明白的只有邵韦恒反复不定的个性。
她看得出他本性应该不坏,只是他对她的态度却时好时坏;时而风趣、笑闹,时而冷漠暴躁,这其中的改变常是一瞬之间,她常来不及反应。
一开始,到底是谁招惹谁呢?
好像没有答案。一切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只是世事总无法如人愿,她希望他能勇于面对现实,但他却选择逃避,希望他抛开自卑感,他却选择以狂傲自大来作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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