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中,还看不清这一切有什么不对。”朱妈妈说着,转头赞许似的看了眼朱晴晏。“我觉得我的女儿比别人优秀,我这个做妈妈的很骄傲,这没什么不对啊。”
到了她们这一代——朱晴晏默想着,炫耀的东西则换成了工作、事业、男朋友、老公、
“但是殊不知永远这样比较,真的是一件太辛苦的事。得则欣喜失则忧,每个人都把得失看得好重。为了想赢,我简直就像一个随时都得上场的运动选手,永远得把自己摆在最佳状态。”
朱妈妈往躺椅上一躺,仿佛就连只是说着这些,都觉得累。
“直到我跟你爸来了台南,那种比较的环境一下子不见了,我过得十分清闲、简单,再也不必去担心是否被人看不起,是否比不上谁谁谁,我顿时才明白,我在台北过的那种生活、那种压力,使我易怒、烦躁、不安。回想过去,我几乎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朱妈妈后悔似的摇了摇头,又轻拍了拍朱晴晏的手。
“来这里之后,我开始想很多事。我甚至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四姐妹,因为我让你们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我想你们的价值观都被影响了。比?比什么比呢?赢了又怎样?面子又算什么?你的生命难道就只建立在‘让别人看得起’这件事上?你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这样?这太愚昧。”
“人活在世上,大概就很难逃得掉别人的眼光吧。”朱晴晏终于开了口。
“生活是你自己的,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朱妈妈扬起眸子看女儿。“如果你太在意这些浮面的事,久而久之你的双眼会被蒙蔽,你会看不清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事。”
“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朱晴晏喃喃反问。
“你的生活,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朱妈妈笃定地说。“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别人眼中的你。”
枉朱晴晏平日伶牙利齿,此刻却怔怔地想不出什么话好回答妈妈。她的脑子通常想的是怎样让自己变得更漂亮,或者是怎样才能让自己在姐妹中地位更高、更有面子,然而关于母亲所说的这些,她还真的没仔细想过。
朱妈妈也想象得到朱晴晏会无言以对。她继续说:“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即使感情受到创伤,即使工作受到挫败,都无所谓,因为你还有自己,只要你明白这一切,你可以做一个让自己更喜欢的人。”
母亲的这番话,朱晴晏还真的是听进去了,也听懂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母亲,心中感叹、激动,而且懊恼,恼她这二十多年是不是都白活了?竟终日为了那些无意义的事忙碌、伤神。
怪不得杨惟展对她失望,她实在不是个够聪明的人,更蠢的是,她也许连伤害了杨准展她都还不自觉。
不过这一切都可以过去了……逝者已矣,而她仍有许多未来在等着她。
她忽然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怨起妈妈:“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早说,你也不一定懂。”朱妈妈寓意深长地说。“就象你的那些姐姐,你以为我不想告诉她们吗?”
是了。从前母亲要是跟她说这些,她一定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以为然,惟有在她跌到谷底深渊的此刻,她才可能有最深刻的感觉。
生活工作一团混乱,情人又离她而去……这的确是谷底了。
如果世界上有很多种觉悟的方式,这大概是代价最高的一种。不过无价的是,换回她的某种清醒。
“我是真的该好好想想了。”朱晴晏感触深长地喃喃道。
“如果你早点有这样的认知,”朱妈妈补了一句。“也许你的感情生活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糟。”
这是实话。朱晴晏默默认了。不过好在,只要有了开始,任何事都不赚晚。
“妈,谢谢你。”朱晴晏的脸红红亮亮的,真心地感谢母亲。
朱妈妈拍拍她的手,有种放下心似的舒坦。微笑道:“你再坐坐吧,我下去了,想去花市买点花。”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下去!”朱晴晏倏地从躺椅上跳下来,好心情地跟随母亲。
未来还有很多日子要走,她可得爱惜自己才行,至少先别把皮肤晒坏了!这个星期六杨惟展去杨幼仪的教室,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带了一个旅行用的宠物笼,放在墙边。
杨幼仪一直很好奇那是什么,但上课时间她又没办法分身去看,直到下了课,她才迫不及待去蹲在墙角,小心地打开宠物笼,里头一个小狗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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