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音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跟徐玉曼说声抱歉,匆匆追上去。
一对夫妻先后离去,留下一对男女大眼瞪小眼。
「你看什么?」徐玉曼首先开口,瞋他一眼。「不是来吃饭吗?快去找个位子坐好!」
「我在想,」夏野闲闲提议。「既然妳的朋友也放妳鸽子,我们不如结伴一起吃?」
「我已经吃完主餐了,只剩下甜点。」她冷冷道,意思很明白,她不需要有人陪着吃饭。
他却装不懂。「那正好,我吃饭的速度快,免得我吃完了还要等妳。」大剌剌地坐下来,伸手要菜单。
她愤然。「夏律师不觉得吃饭时,情绪很重要吗?」
他没理会她,迅速瞄了菜单一眼,便做决定点了一套A餐。「浓汤不要面包皮,色拉千万不要加紫苏,牛排三分熟,饭后甜点去掉,只要热咖啡,给我Espresso,差价我会补。」一连串吩咐完毕后,他才望向她。
「妳刚说什么?」
徐玉曼几乎气晕,狠狠地瞪他。「我说,吃饭时情绪很重要。跟讨厌的人一块吃饭,恐怕会消化不良。」
「夏蓉小姐是在为我担心吗?」黑眸闪过一丝嘲讽。「不劳费心,我自会调适。」
该调适的人是她吧?他竟然故意曲解她的话!
徐玉曼想杀人,但为了顾及在公众场合的形象,她只好选择以凌虐食物来代替。
只见她一匙一匙、愤恨似的挖布丁,不数秒,一块布丁碎片飞出玻璃盅,正巧落上夏野的领带。
对这天外飞来的碎布丁,夏野一点也不意外,抖了抖餐巾,好整以暇地拭去。
「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妳的餐桌礼仪还是没怎么进步。」他淡淡评论。
徐玉曼气得磨牙。
「我也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进化,还是爱吃那种生冷带血的食物。」她讽刺。「没人告诉你,人老了就要注重养生之道吗?」
「我想那是因为认识我的人,都不觉得我老了吧?」夏野牵唇,像是微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不过我还是很感激徐小姐的建议,妳对我的关怀令我受宠若惊。」
她关怀他?关怀?!
徐玉曼差点没吐血。
「哪里。」她好不容易才逼自己强装冷静。「我只是觉得跟野蛮人进餐,会令我食欲不振而已。」
夏野眼角一抽。
看来她这句话总算惹恼他了。徐玉曼快意地想。
她猜想夏野会掷回更狠毒的话,不过她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挺起胸膛,做好迎战的准备,但服务生却恰好在此时送上浓汤和面包,缓和了紧绷的气氛。
他似乎觉得用餐比和她斗嘴重要,拿起汤匙,自顾自喝汤。
见他没有继续与她唇枪舌剑的打算,她也只好暂时不再张牙舞爪,默默吃点心。
一面吃,眼角一面还是不自觉瞥向他。
他用餐的习惯好像还是跟从前一样。比如他总是喝一口汤,配一口面包;吃色拉时,他会先吃完生菜,然后才一一清光其它东西。还有,他吃饭速度虽然快,动作却很斯文,嘴角只要一沾上碎屑,马上便会用餐巾拭去……
她心一扯,陡地收回眼光。
老天!她恨自己居然对这些小细节记忆如此深刻。
她深吸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另开话题。「你跟诗音的丈夫很熟吗?」
「诗音?」夏野闻言,先是疑惑地扬眉,接着方恍然。「喔,妳指醒亚啊。他是我大学同学。」
「方醒亚他今天不是要出差吗?」她好奇地间:「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他没立刻回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妳还猜不出来吗?」
「什么意思?」她不懂。
他冷冷微笑。「我是离婚律师,醒亚特地瞒着他老婆来找我,这还能代表什么?」
「你的意思是──」徐玉曼吃惊得瞪大眼。「方醒亚要离婚?」
「嗯哼。」
「不可能!」她毫不考虑地冲口而出。「诗音跟她老公很恩爱的。」
「再怎么恩爱的夫妻,也有拆伙的一天。」夏野神情冷漠。
他怎能如此冷漠?
徐玉曼几乎是憎恨地瞪他。「我不相信你。」
「随便妳。」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我没兴致说服一个满脑子罗曼蒂克幻想的女人。」
这种麻烦的工作,还是交给别的男人来做吧。他讥诮地想。
徐玉曼紧抿唇,怀疑地打量他。他神态虽冷淡,却不像有意作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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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
徐玉曼
针锋相对
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