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给我立正站好!”
“呸!你又是什么南北?你才给我立正站好!”
“我进法院这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家伙!”
“没见过?今天就让你见见!”
“我的话你敢不听?”
“法官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书记官我更不看在眼里。”
“妈的!气死我了!”
褚心苑愈听脸上黑线愈多,忍不住叹气。
两个大男人,年纪加起来超过一甲子,有事不好好商量,只知道一人一句吵个不休,实在被他们打败了。
再让他们对骂下去,时间都吵光了,剩下的工作也没办法完成,书记官回去铁定被科长碎念到臭头。
一人挨骂,鸡犬遭殃。最没地位的工读生和执达员,就是书记官的“法定”出气包,仿佛生下来就活该被骂似的。
褚心苑暗自呻吟,她不想再被书记官愤怒的口水喷得满头满脸,那种感觉实在是……恶心嘛!
她找债权人代理人打商量。“陈先生,改期执行好不好?”
银行法务人员摇头说:“我们缴交执行费,法院有义务帮我们封房子,不能因为债务人家里办丧事就不执行。”
褚心苑又是一蹙眉。债权人拒绝配合,只好从债务人方面下手。
可是……
石济宇精壮的身体如铁塔般矗立着,浑身散发一股迫人的霸气,很巨大、喘也喘不过气来的压力,像潮水般袭来。
褚心苑心口微窒,畏惧之情油然而生。
像他这样的人,世界捏在手心里,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怎么乱搞就可以怎么乱搞,惹到了绝对是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灾难。
连书记官都碰一鼻子灰,她敢哕嗦的话,岂不马上被捶扁了?
褚心苑拼命思考,想找出双方都能接受的折衷方法;风暴中心的两个男人才不管那么多,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愈吵愈凶。
书记官气到爆炸边缘,脸颊肥肉像果冻一样的打颤。“姓石的,再闹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石济宇一听,怒吼着有如轰隆雷声大作:“法律不外人情,你就不能晚几天再来封吗?难道要我妈闭不了眼吗?”
“你妈闭不闭得了眼干我什么事?法律怎么规定,就怎么办。阿猫阿狗都要延缓执行,那我还要不要结案?”
“你一定要封是吗?没问题,我就让你封!”
去他的,早早合作不就结了吗?
书记官呼呼喘气,吩咐褚心苑贴查封公告。
褚心苑看了看石济宇,一脸的疑惑。
他若生在古代中国,肯定是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狠角色,宁可让敌人乱刀砍死,也不投降,哪可能虚晃两招就说不打了?
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石济宇走到亡母的遗像前拜了两拜,脸色沉冷得令人心悸,他手指棺木对书记官说:“你把封条贴在棺材上,我要让阿母知道,垃圾干了什么好事,连祖厝都被他输掉了。”
褚心苑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查封公告怎么可以贴在棺木上?法院要封的是房子,不是棺木,更别说现在棺木里还装了遗体。
他存心捣乱是不是?
书记官两道浓眉搅在一块,差点三字经就脱口而出:“你发什么神经?棺材等会儿就拖去下葬,查封公告不能贴那里。”
石济宇能在竞争激烈的外商公司爬到副总裁的高官厚禄,刀子心刀子嘴,口下败将说多不多,几卡车总是有的,书记官就算打娘胎起修炼三寸不烂之舌,也绝非他的对手。
“你自己说随便找个地方贴封条,我就选这个地方,要贴就贴棺材上,不然就不准贴。”
书记官挤出世上最狰狞凶恶的表情,怒道:“封条贴棺材代表要卖棺材,你要把你阿母并付拍卖吗?就算你要卖,也没人会买啦!”
“放屁!你去照照镜子,你妈才没人买!”
要不是被亲友拉住,石济宇已经揍歪书记官的鼻子。
“你想干嘛?”书记官气到差点呕出一缸子血,狂吼着说道:“我认识的检察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让你后半辈子都在监狱撞墙!我说到做到,好胆你动手试试看!”
“你一个小小书记官,讲难听点就是国家养的米虫,仗了法院的恶势力就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我看了就想吐!”
石济宇一张嘴像火力全开的机关枪,源源不绝以最恶毒的言语扫射对手,轰出一个又一个窟窿。
书记官怎么吵怎么输,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你给我记着!我要汜明笔录,回去请检察官分案侦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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