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玟姊不会被别人追走,她喜欢你,非常喜欢。」
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哽在喉间,幼幼弄不清楚感觉来源,略过直觉,要求自己尽心尽力,为季阳和琇玟扮红娘。
「妳的琇玟姊很受欢迎,我常回台北工作,万一有人趁虚而入呢?」他努力让礼物合理化,不希望幼幼被它们诱发自卑。
「不会的,我保证。」幼幼五指朝天。
「我成功了。」拉下她的手,他才不想她保证什么。
「成功?」幼幼不懂。
「我从妳嘴巴里拿到保证了,知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什么?」
「意谓琇玟哪一天没想清楚,跟别人跑掉,妳必须当人质抵押在我身边,我怎么样都划算。」
说这话时,季阳没想过会一语成谶,更没想过自己的预知能力,绝对够上街头帮人摸骨看相。
「没问题。」她情愿抵押在他身边,也情愿为他和琇玟姊的爱情做见证。
「要不要去试试新衣服?」
季阳鼓吹她,期待在她身上看见少女的青春。
「不要,新衣服会弄脏,我要等到重大节日才穿。」把纸袋抱在胸前,她匆匆回房,把它们压在箱底。那是她的心肝宝贝,生命中不多的善意。
再出门时,她拉起季阳的手,走进厨房。「我来教你炸萝卜。」
她不欠人,即使她可以给的东西不多。
开火,等油热,她拉起季阳的手握住汤匙,像教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把萝卜面糊一匙一匙放进油中。
不久,萝卜面糊膨胀,鼓鼓的萝卜饼在锅中跳舞,兴奋的心情和幼幼一样。
「火关小,不时翻动,免得它烧焦,看起来丑丑的,就不好吃了。」
「妳比我想象中专业。」
起锅前大火,逼出油,迅速捞起,关上火,季阳欣赏着幼幼熟练的装盘动作。
「有没有开始崇拜我?」
「有,崇拜。」季阳夸张说。
也许是因为脸上疤痕,幼幼的朋友很少,她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人倾听她的心事、在乎她的情绪。
在各处,她习惯默默承受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平,默默接受他人的鄙夷,一如那颗发育不良的小葫芦,默默在无人角落处生存。
假设小葫芦是幼幼,那么,她身边那堵墙出现了!季阳为她挡风挡雨,乐意在午后倾听她的心情,小葫芦有了知己,渐渐地,对未来,她出现憧憬。
他沾满面糊的手拧上她的鼻子,在上头留下一片痕迹。
「你才不崇拜我,你在嫉妒我。」
打开水龙头,她用手捧水,洗掉他的恶作剧。
「没办法,谁软我炸不出漂亮的萝卜饼。」季阳笑答。
掏出手帕,季阳勾起她的下巴,为她吸去脸上水渍,吸完左脸,推开头发,他看见上面的伤疤,也看见长期被头发盖住的苍白右脸,和被太阳晒过的健康左脸,成了强烈对比。
他愣住、她吓坏,下一秒,她推开他,迅速把头发拨回原位。
「对不起。」幼幼说。
她抱歉,抱歉让他看见丑陋疤痕,她并非故意展现自己的不完整。
「妳没有错,不必说对不起。」季阳面色凝重。
他愣住是因为心中突生的怜惜多到让他措手不及,不是鄙夷,更不是觉得恶心。
「我……」
「把伤口藏起来不是正确作法,那只是小伤口,没人会介意。」
「我想盖住的不单是脸上的伤,还有这里未封合的缺口。」她的手压在胸口。
「头发有这么大的功用?」
话落,季阳和幼幼同时沉默,他们各自想着心事,半响,他们抬头,同时开口--
「我……」季阳发言。
「我……」幼幼迟疑。
「妳先说,」季阳展现绅士风度。
「我会告诉你全部故事,如果你不介意冗长无趣的话。」她决定信任他。
「我下星期回台北,替妳找到好医生,把伤口补平;至于妳心里的缺口,它会过去,我保证。」他向她祭出保证。
「嗯。」幼幼信他,她敞开心胸,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巷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是苏妈妈和琇玟姊。
幼幼轻快说:「你没带汽水来,罚你摆碗筷。」
「没问题。」他毫无异议。
吃饭啰!美美的夜幕降临,尚不懂爱情的幼幼尝到幸福甜蜜,她深信她的墙会一直矗立,为她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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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妳排假,我带妳回台北,台北有许多有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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