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去找她谈,顺便确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但前提是那女人也愿意谈,而不是又拿着包袱躲得远远的!”那只乌龟!向乙威边说边由鼻孔出气。
“一旦你确定了孩子是你的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别忘了你手上已经套了另一个女人的订婚戒指了。”石毓就事论事地提醒好友。
对哦!从昨天到现在,他压根没去想过。万一“确定”那孩子真是他的,那该怎么处理“后事”?到目前为此,他堂堂向氏集团大总裁一直处在被欺骗及不确定的水深火热中,理智早不知忘在哪根神经里,甭提有没有去想过那个依旧记不清容貌和姓氏的未婚妻姿文小姐。是姓王呢?还是黄?唉!背了整条公路的时间仍没进步!
耳边石毓的声音再次叮咛。“老板啊!凡事不必强求。我认为老天仍挺眷顾你的,好死不死才让你碰上前妻。否则依你前妻躲藏的方式,加上你恨得不去调查的情况来判断,可能多活几辈子仍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流落异乡的骨血存在咧。”
不听还好,听到这就更令他光火。若不是他老爹搬来亚特兰大,又凑巧住进她服务的同一家医院,再幸好他向乙威心血来潮走楼梯碰上……到中国餐厅的跟踪等等一连串的活动使他怀疑,难保他活到老死会知道这世上仍有一个“儿子”,还活着跟他呼吸同样的新鲜空气!
钟应伶,这笔帐铁会跟你算清楚!
狡黠深远的眸光从向乙威瞳孔进出,一如每回商场上握有势在必得的筹码时那般老谋深算。
“记住,适可而止,毕竟她独立抚养一个孩子这么些年了,她们母子的感情不是我们能介入的……”石毓仍力挽狂澜。
“好了,电话费很贵的,不要以为是我付的钱就善加利用,老哥我很感激你的帮忙,虽然什么忙也没帮上。公司给我好好顾着,不要等我回去发现公司垮了,拜。”收线。
可以想像另一头的石毓是哭笑不得的。
别想他向大老板能学会怎么说感谢了。
什么叫“感情不是他能介入”?向乙威恼火着,那女人剥夺他介入的机会!五年了,从她怀孕开始,他曾是连胎教也想全程参与的好父亲,结果呢?到现在孩子都四岁了,连通知也没有,更无法想象他的样貌;甭提有机会参与他成长以来的四个寒暑了。
他发誓,若是再让他错过那孩子接下来的岁月,他就不姓向。
舒展僵硬的筋骨,抹了把脸,突然又有了好心情欣赏礼拜天清晨的朝阳。
一日之计在于晨。
他点头认同古人,压抑不住雀跃地走入浴室修饰门面,准备给儿子一个好的印象。
九点三十分。
奔驰跑车再次停在钟应伶所租住的C栋公寓楼下。
精神奕奕的向乙威,穿着浅灰色休闲服,一身清爽,丝毫不见熬夜该有的倦容。停好车、摘下墨镜,率性卓绝地下了车。仰头望向三楼足足十分钟之久,思索着待会儿的开场白。
蓦地——
C栋地下室飘来一阵清脆熟悉的笑声。
随着声音距离的拉近,逐渐走上来一大一小的人影——
“你这样抱着,妈咪怎么走?”掩不住笑意的女性声音温柔得像春风。
“咯咯……咯……”开心满足的童稚笑声回响在楼梯间。
向乙威屏息地眯起了眼观望——
钟应伶一身短热裤、短T恤,手捧着装满干净衣物的篮子,右大腿上挂着一个小男孩,一拐一拐地走上楼梯。
显然两人全没注意到公寓外修长的身影。只见小男孩更用力地死抱住母亲的大腿,由着母亲拖着他小小的身子往上爬,这逗得他开心不已,玩得好不快乐。
尽职的钟应伶也奋力装跛地陪他玩游戏,滑稽至极。爬上三楼已是满身大汗,放下手中的篮子,刻意跪坐下地,头贴着门,她虚弱地道:“妈咪不行了,快完蛋了。”说完还煞有其事地两眼翻白。
小男孩蹲到她身旁,慎重地握住她的手道:“妈咪不怕,奇奇来救你了。”
说着奉上两记响吻贴她脸颊,而她亦合作地缓缓睁开明眸,无限感动地道:“喔!我的小王子,是你救了我……”尾音消失在气管里,她倒抽了一大口气。
向乙威正双手抱胸,嘴角噙着笑,潇洒地倚着楼梯扶把看着他们母子。
呐呐地,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希望刚才的游戏能成真。她宁可装死也不愿面对这张恶魔般的笑脸,钟应伶祈祷。
闭了闭眼,再用力闭了一次,发现向乙威仍没如量所愿地消失。她只好继续赖在地上,动也不想动,让时间和耐力展开拉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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