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忘了,我们吃的饭盒中连一根鱼骨头也没有。”
他陪她用英文对话,发觉背着别人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来交谈,甚至是商讨对策,却让他有某种整人的快意。
钟应伶斜瞪着他,气恼这男人死到临头了还跟她嘻皮笑脸的,到底她在为谁担心着急来着?她仍是拼命使眼色,暗示他快想合作办法。
得不到半句解释的未婚妻愤恼地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抑不住气地再问:“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她第一千次痛恨自己的语言能力,若是她听懂他们的对话内容,就不用担心这个小护士在这家医院藉机诱惑她的未婚夫了。太失算了,想她千里迢迢远渡重洋地跟监到美国,竟然漏算了会肖想当灰姑娘的护士狐狸精!
“你看到的——”向乙威悠哉地回答,刻意顿了顿。“她正在帮我急救,刚刚啃鸡骨头不小心梗到了。”
挪揄的眼光看着钟应伶,像在表示他都配合着照说了,只是剧本稍加修改而已。
钟应伶故意忽视他的目光,对他的不够入戏苛责不已,心下想着脱身办法。
“急救?”姿文小姐满脸狐疑,目光不善地打量钟应伶;从五官到白色制服,逡巡了两圈后质疑。“真巧,是个东方人啊?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打量的目光不禁更挪近目标,仿佛想找出有关她的记忆。
钟应伶吓得赶忙想开跑;脚步开始移向门口,边走边说道:“我该回去上班了,你好好跟她解释吧!”
今天以来第二回,她再次把烦人的解释工作丢给前夫。
她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怪不得她,现在她是扮演一个不会说中文的东方人,所以就不必留下来多做解释了!
“又想逃?刚刚不是决定请病假了吗?”向乙威可不好打发。
他盯着她的背影,从她瞬间酡红的后颈明了,她想起刚才的事了;如果她记忆够好,应该记得刚才他们已经讨论到请病假的“理由”了。
“就说你不小心吃坏肚子好了,请半天病假不会扣多少薪水的。”他建议道,企图挽留。
“闭嘴!这理由太恶心了,我可没答应要请假了,年终的全勤奖金我每年必拿的,你不要出馊主意!”钟应伶停在门口忍不住回嘴。难以相信她的前夫都骑虎难下了,还杆在原地跟她讨价还价“病假的理由”?看看他的未婚妻都快冒烟了!
“全勤奖金我可以加倍补给你,那不是问题,我只要你挪点时间跟我坐下来谈谈我们的事。”向乙威说得认真,一旁的未婚妻似乎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的焦点仍紧紧锁在站立门口准备开溜的钟应伶身上。
“谁……谁稀罕你的奖金……”握着门把,她颤抖地认知这男人是讲真的了,若是没给他答案,她一天拖过一天的,日子休想会好过。“嗯……要谈也不是现在,你未婚妻都在这里,你爸爸也快从手术房回来了,说什么都嫌时机不对,我看改天吧!”说完她再也不敢回头地打开房门,一溜烟离开了病房;像被恶鬼追赶一般,她没命似地一路冲回七楼护理站。
盯着合掩的房门,良久,向乙威喃喃吐着:“改天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易逃掉了。”抱胸的手不自觉抚着唇,感受残留的余温,像立誓般地自语。
“威,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们都说些什么?”姿文小姐尝试引他注意,心里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从刚才到现在,她还得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她未婚夫还没正眼瞧她一眼,乱不给面子地跟那个小护士狐狸精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根本完全把她当成不存在的透明人。
“喔!”向乙威含糊应了声,转身找了张椅子迳自坐了下来,恢复平淡沉稳的口气。“我说过了,她只是做急救处理;至于谈话,也只是护士与病人叮咛一些该注意的事罢了。”
他的口气不怒而威,淡淡的态度让旁人明白,他说过的话不容置驳,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再质疑下去只会惹得他厌烦恼火。姿文小姐纵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不敢造次,识相地考虑该找什么话题来间接套问才算上道。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问的,爸爸动手术应该快回来了吧?我们要不要去开刀房等?”她讨好地拉过另一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
“不需要,珍姨在那就够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九十,结束后会有医护人员推回来的。”向乙威心不在焉地应着话,脑子里思考着准备跟她摊牌的词。
这几天他就决定要找时间跟未婚妻谈谈。虽然匆促,并且也没想好最温和不伤人的托辞,但拖着总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了,他决定好好跟她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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