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先别开管子,现在你试着用手指弹弹管子,看看空气有没有变成小气泡浮上去?”钟应伶放心了,事实上一小段空气并不足以使人致命,但一般为了让像向乙威这类大惊小怪的病人安心,她只好多此一举地将那些放屁就能解决的小空气给处理掉,有劳管家了!
不一会儿,管家果然传来深富成就的笑语:“真的也!弹一弹就跑光光了!好神奇啊!少爷!少爷!你看,都没事了!”她企图摇醒垂头丧志的向乙威一同分享她的成果。
管家乐得俨然以“主人的救命恩人”的身分来自捧!
“喂喂喂!别忘了还要打开管子的开关啊!要是没赶快让点滴的水分继续流,没多久血液凝固,可就会全部阻塞了!”钟应伶仍在那头提醒,她讨厌有功亏一篑的情形发生。
一语惊醒梦中人,管家幸好没酿成前功尽弃。她徐徐打开开关,对着时钟调好滴速。
直到凉凉的、熟悉的液体流进他血管里,向乙威才终于回神!
活着?
他仿佛还不能置信,自己还没被他前妻折腾死,他视为奇迹!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向乙威深信他负有世界和平的使命!
几乎是泫然欲泣地,他充满感情地望着那一罐差点定他生死的点滴,庆幸仍是捡回了一条命!感谢冥冥中埋伏在他头上三尺的那些神明,她们的法眼果真是雪亮的!
命不该绝啊……
“喂?苏菲亚?你还在听吗?你主人到底口吐白沫了没?”钟应伶的声音仍在电话那头问着,管家早已功成身退地将话筒摆回向乙威耳朵边,刚巧让他一字不漏地收进耳里。待大脑将这串英文翻译完毕后,嘴巴马上反应。
“你这女人就恨不得我早日向阎罗王报到吗?最毒妇人心!古人说的一定就是你!”他咬牙切齿,感觉在一连串被愚弄、惊吓的整个早上下来,右肩的伤口现在才开始隐隐作痛!
“有力气骂人了?看来止痛药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要持久,下一瓶点滴可以不加药了!”钟应伶若有所思地道。
“本来就不需要加!”他随即回应,恨恨道:“不经别人同意就擅自在点滴里乱加药,这种行为最是小人!竟然还趁……趁我被你下安眠药、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偷……偷装尿管!你……你罪该万死!”被害人终于得以一一陈述遇害经过,怨声载道。
“呀!你这人怎么好心没好报?是你自己说点滴进去也是需要排泄掉的。我看你睡得那么熟,怕你忘记起来排泄会造成膀胱胀爆破,好心替你装个导尿管,这样你才能安稳睡得一觉到中午,怎么你这人反倒怪起我来了?不知感恩图报也就算了,亏我还替你设想那么多,连花瓶、保特瓶的瓶口的size都设想进去了,才想出这么一劳永逸的办法!”真是服了她!有理都给她掰到没理,连歪理也被讲成有道理了!
她这一番褒贬大论下来,向乙威早已哭笑不得了,惨遭滑铁卢是应该能预料到的。他就知道,凡是有关医学专业知识方面的论题,他永远也辩不过他前妻!“无论如何,我命令你下班后马上过来这里、将我身上每一样被你附装的管子统统拆掉!”向乙威再也忍无可忍,下着最后通牒。
从他醒来一直到现在,整整将近三个钟头的时间,他的耳朵一直贴在话筒上,电话持续占线。算一算,这点滴总算是滴到倒数第二瓶了,但是他决定只容许让钟应伶玩弄他到第四瓶点滴结束,没余地再任她作威作福了。
需知,躺在传真机上热腾腾的资料,到目前为止连一张纸也没碰到,竟然还这般磋跎点滴时间,他可是分秒必争的商人啊!
“可是……”钟应伶想反驳,他比她更快!
“没有可是!不要以为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餐厅老板会若无其事地容许你大刺刺地回去打工。他不会希望他的餐厅变成弹孔废墟的!你最好换个理由再可是!”
他头头是道,似乎抓回了主控权一般。
“我知道我知道!事实上早上我也跟老板联络过了,他从昨天开始就严格开除所有姓钟的员工了!”她说得好惋借,实是不想因她一个人的关系而害了其他人没头路。
要怪就怪那个不会交代清楚的歹徒,要嘛干脆指名道姓地点她,干么临走前只丢一句:“姓钟的……”真不干脆!现在她又变成了众矢之的。偏偏那家中国餐厅的员工包括厨师算在内,名字里有钟、中、忠、终……
等类似发音的人,竟然多达十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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