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细想,向乙威敏捷如豹,无声地下了车。
他急急趋向女学生,在她走上A栋楼梯前唤住了她:“对不起,可以请问一下吗?”
显然没料到深夜会突然出现男人的声音,女学生全神戒备地回头,在看清楚来人面貌后脸颊竟倏地染上红晕,她呐呐地开口:“呃……需要我帮忙吗?”
向乙威没发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只注意到她俨然是个东方女孩,脑筋飞快地思索该如何问出他想要的讯息。
“喂,事实上我是从外地来找朋友的,因为对这里仍不熟所以找路找晚了,现在才找到这里的公寓……
咦?你是东方人?”末尾的语气刻意以无比讶异的惊叹来修饰。
女学生痴然的红脸上多了两道闪闪发亮的眸光,几乎口吃地迫不及待回道:“对!对……对!我……我是台湾人,请……请问……先……先……先生……也……也是东方人吗?”
显然向乙威相当满意进行至此的问答。他露出了温暖无比加凡人无法挡的帅气魅惑笑容,亲切地以中文说道:“真令人高兴,能在这里遇到来自台湾的同乡,缘分真是奇妙不是吗?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说完已主动伸手握了握对方的手表示友谊,在她来不及反应前退开了一步,再度开口。“恕我过度的关心,不过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不怕危险?”他相信他的口气是无比诚恳。
女学生晶亮的双眸又多染上了一层感动,抱紧手中的书急急解释。“不会的,我在朋友家打工,呃……
离这里只隔一栋楼,我下班后走过来这段路很短、很安全。我们这个社区还算单纯,先生刚从外地来可能不知道……”
向乙威静静完她滔滔不绝的叙述,猜测着她所谓的“打工”。
“工作得这么晚?”他打断她,尽量以关心的语气问着。
顿了一会儿,女学生疑惑的表情仿佛正思考着他的问题;片刻,红透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情绪,回道:“你一定误会了,不是什么非法工作,是帮朋友照顾小孩,也就是保姆啦!我朋友她太忙了,而美国法律又规定不能放小孩子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帮她带从安亲班回来后的五个小时,就算是我放学之后的工读赚点外快……”
女学生再次滔滔不绝的同时,没发现向乙威眉宇间已绷紧了风雨欲来的狂怒,炽烈忿然的僵硬笼罩上他的脊背,凛然的目光透着冷冽。
“小孩……多大?”他极力克制将引爆的情绪,好不容易才从牙缝咬出他的问题。
“咦?喔!你说Ricky啊!我们都叫他奇奇,上个月才满四岁,说到这小家伙啊,你该看看他长得有多可爱的,只是非常顽……”
濒临爆发的活火山只差临门一脚,然翻涌的熔浆此刻已弥布向乙威周身。他握紧了的拳头不断重复着收紧了放、放了又收的动作,像只蓄势待发的公牛,喷着气,不耐烦地跺着蹄。
“……其实也不完全那么皮啦!奇奇通常也挺乖巧懂事的……先生?”女学生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若悬河,试探性地问候“好”耐性的帅哥路人。
昏暗的夜色没让她看清向乙威浑身散发出的暴戾,此刻的他与月圆时出来吓人的“某种野兽”恐怕不分轩轾。
“谢谢,不耽误你了,再见。”向乙威僵硬地抛下简短结语,在戾气爆发前离开。
晚风袭来,凄凉微寒。
女学生怔怔黯立楼梯间,犹独责怪多话败事的嘴舌,捶胸饮恨未问帅哥之名,顿足感叹良缘难再。
这厢怒气冲天的向乙威,正恨恨地用他那双火眼“鸡”睛忿瞪着C栋三楼无辜的窗户,似不将它瞪到石焚玉碎的地步不肯罢休。
他,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
被欺骗的窝囊、被隐瞒的无奈,以及事隔多年累积的无知与忿恨,熊熊引燃了他心底深处最嗜血的角落。如果他没有任何绊脚未了的责任,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拿把刀二话不说,冲上三楼,痛快地宰了那个女主人。
天杀的、该死的钟应伶!
向乙威倾尽生平所学最粗鲁、最狠绝的脏话,在心底咒遍了钟应伶,只差没内伤。直看到三楼灯光全灭,他才不甘心地跳上奔驰跑车,准备飙整晚的车以泄心头鸟气。
钟应伶二十九英文别名:Irene
美国公民领取绿卡三年六个月
服务机关: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城市
艾密利大学附设医学中心
服务单位:妇产科病房
职位:护理师年资满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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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