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冷静?」詹宜学不但没降低声音,反而咆哮地吼着,双手还在空中乱挥。「童可涵!我绝不接受这么好笑的分手借口!我们必须结婚,一定要结婚!」
怒吼完后,他倏地站起来,一把踢翻椅子,怒气冲冲地冲出咖啡屋,打算直奔家里——他最安全的堡垒。
唉……可涵无奈地以手撑住额侧。此刻她不在乎其它客人的议论纷纷,也不在乎丢脸。她只觉得好愧疚、好心疼。
学长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天,她到底该怎么办?
由咖啡馆出来后,可涵像抹游魂般,在街头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整理紊乱不堪的思绪,她真的不知自已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虽她跟詹宜学分手已经整整过了五个小时,她也在街上乱走了五个小时。
这五个小时来,她滴水未进。下午在咖啡馆里,她只喝了一杯拿铁,之后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
但,此刻她感受不到饥肠辘辘,她只觉得担心,担心学长。
唉……她知道自己的话对学长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但,她不能再这么一直欺骗他了,长痛不如短痛。
脚好疼、好痛,可涵在路旁人行道上的椅子坐了下来,揉揉痛到发麻的小腿。
有一滴、两滴的雨珠落到她的头发上,她抬头望着墨黑的天际。下雨了,台北盆地永远是这么多雨,就像她的心,永远有解不开的死结……
可涵不在乎越来越粗大的雨,她由皮包内拿出手机。
她一直很想打电话给詹宜学,但,一回想起他离开咖啡馆时那气冲冲的模样,她想,他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冷静。
都这么晚了,还是拨个电话给他吧。虽然她不爱他,但她衷心地把他当成兄长般关怀,不愿见他受苦。
拨了詹家的电话,响了两、三声后,詹母接听了。「喂,哪位?」
「詹妈妈,我是可涵。请问学长……学长他在家吗?」
「可涵啊?」詹母的声音很威严也很不满。「宜学他在啊!奇怪,你们下午不是才见过面吗?为什么我儿子一回家后就脸色铁青,谁也不理地把自已关在房间里,连晚餐都不肯吃?你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不是我说你,可涵,女孩子的脾气不要太坏,别一天到晚耍千金小姐的脾气……」
她喋喋不休地骂着。在她的想法里,任何人跟她的宝贝儿子起了争执,绝对都是别人的错,她的儿子不会有半点错的!
「詹妈妈,对不起……」
「你要跟宜学说话吗?」
「不、不用了。」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要知道学长平安在家就好了。
「那我挂电话了!」詹母连「再见」都懒得说,「啪」地一声就把话筒挂上。
「嘟嘟嘟……」可涵茫然地听着单调的声响,也跟着收线,把手机收入皮包。
可涵仍怔怔地坐在原位,任豆大的雨珠打湿了她的发、她的脸、她全身的衣服。
她不在乎大雨的冰冷,因为她的心已飞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很远却很甜蜜的回忆里。
那个夜里也是这么冷,不,比现在更冷更冷!但,偎在楼少驹的怀里,她却觉得有个小火炉在身体内不断地加温、加温……
她想起他狂妄飞扬的眉、他令她失神的笑容、他的豪迈率性……
想得太久、太投入了,所以,当楼少驹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可涵以为自已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楼少驹眼神沉晦地盯着可涵。这三天来,他之所以没有去找她,是因为他不想将她逼得太紧,他要可涵好好地认清自己的心。
不过,仅此而已,他不能再多等了,一天都不能再等下去!他跟她已经整整浪费了一年的光阴,他不会再愚蠢地任她溜走。
他找人查出可涵的住处和上班地点,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把车泊在她任职的公司门口等她。
结果,他发现可涵提早下班。她跳上一部计程车后,一路到了一间咖啡馆的门口才下车。
楼少驹一路跟着可涵,这个地点他不陌生,他知道表弟詹宜学的家就在这附近。
果然,没多久,他看到詹宜学一脸春风地进入咖啡馆。不料,两人没谈多久,宜学竟突然像是失控般地对着可涵大吼大叫,然后还一脚踢翻了椅子,怒火冲天地离去。
一直待在车内看着他们的楼少驹,心底已猜出个大概了。一定是可涵跟詹宜学摊牌,提出分手了。
这项猜测合楼少驹烦躁了三天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他快乐得想大叫、想飞,更想随便抓住一个路人大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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