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晚这样帮店家看店不好吗?」我喝了一口汤。
「不划算!」他低头喝汤,手伸著筷子摇著。「时间被绑得太长,投资报酬率却太少。通常我都自己摆摊,而不帮店家看店,今晚是因为那老板是在同—处中盘批货认识的朋友,他店里临时缺少人手,请我帮忙,我才去的。」
「名伦,你这样又兼家教,又帮教授作研究,还要摆地摊赚钱——忙得过来吗?你家里……」我问得迟疑。
「我乡下家里只剩一个老奶奶,养大我已经够辛苦了,我怎么忍心再拖累她。再说,我长这么大了,赚钱养活自己,念书缴学费,也是应该的,那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责任。」
「可是,你这样——」
「你别担心!」他冲我一笑,把碗底的汤喝光。
我匆匆把面吃光,在一旁等他付好帐。
「老板,多少钱?」
「一百二十块。」老板约略看了看桌面说。
「一百二十块?又涨价了?」名伦一付被坑了的表情。
「没办法喽!」老板也是一脸的无奈。「青菜要涨,肉价也要涨,瓦斯、水费、电费、房租什么杂七杂八的通通都要涨,我不涨行吗?」
付完帐离开,名伦抛玩著找来的铜板,边说:
「穷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薪水的调幅和水平永远赶不上物价的狂飙和涨速。然後,终於有一天让通货膨胀给压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实上,我一直没有经受过那种生活压力。在孤儿院时,虽然有一顿饿一顿,毕竟还是不曾那样直接面对过生活的压力;跟著J一起生活後,更不曾考虑过金钱的问题;就连现在,秦英夫每个月汇给我的生活费,也足以让我过著优裕的生活。
「面对生活的压力後,你会发现,金钱的魔力实在很伟大。有人甘愿为它出卖自尊,出卖自我,甚至毫无廉耻羞辱之心,如神般对它膜拜。」他说著,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却不懂那一眼的意思。
「拜金有什么不好?」我不同意他那种仁义道德观,好像爱钱就是罪大恶极的事似的。「既不偷盗,也不抢夺,出卖自己劳力心智赚来的钱,我爱把它供在供桌上,天天膜拜,又有谁管得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盼盼!」
有人叫我,我回头。後头雪儿笑盈盈的,身旁挽著一名中年男子。
「雪儿!」我有点惊讶。偏过头,却发现名伦微露出轻蔑的撇过头。
「盼盼!」雪儿的热情只对我。「我跟你介绍,这是我朋友,姓王。我们正要去吃消夜,要不要一起来?」
西装笔挺的王先生礼貌的和我及名伦打招呼,也殷勤的邀请我们共席。
「谢谢你们的美意,不过,我们刚刚才吃过,不打扰了!」我说。
「走吧!盼盼,时间很晚了!」名伦毫不管礼数的催著我,而且人也往前先走了几步。
「我和名伦先回去了,雪儿。晚安!」我匆匆的别过雪儿和王先生,赶上名伦的脚步。
脚步声卡卡答答的,极有默契的伴奏著沈默。暮春夜天依旧吹凉,先前被人群环伺的燥热,已消散在空气中。
「我跟雪儿认识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名伦突然打破沈静说:「虽然平常她都是一副目中无人,骄傲的姿态,但我一直认为她是个好女孩,直到她认识了那个姓王的。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姓王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父亲了,我劝过她太多次了,她就是不听,执迷不悟,简直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呆!」
「名伦,我不认为年龄的差距是感情的阻碍,相恋是没有任何立场的,这世上没有不可以爱的人。」我专心的数著走了几步的脚程,跨步的交替流速中,又想起了在古堡的岁月,想起了J。
「哦?你认为出卖自己是一种爱?像雪儿那样,贪图物质享受,为了钱,而甘愿被个年纪足可当自己父亲的富商娇藏著,那就是爱?」
「名伦,我说过了,我不认为年龄是个障碍,也不认为爱上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就是罪恶。雪儿和王先生如果真心相爱,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的重点不在年龄!」他刹住脚步,狠狠的转头盯著我。「如果,对方是个有家室的人呢?这样也算是爱吗?或者用偷情比较恰当吧!他贪图的根本就是雪儿的美貌和青春,雪儿还蠢得以为那就是爱,心甘情愿的被豢养——」
「豢养?」我慌乱的看著他,顿失主意。他用了这么重的话批评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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