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话让我吓了一跳。我咬咬嘴唇说:
「J很尊重我,他不会对我做出任何不礼貌的举动。」
「不礼貌?亲吻会是不礼貌的举动?那他一定不爱你。我虽然不了解他,但同样身为男人,感觉却是一样的。男人会不想亲吻一个女人,那就表示他对那个女人根本没有兴趣,也根本不爱她。」
「你胡说!——」
「你爱他吗?」他突然抓住我。
我挣脱不开他的手,紧咬著唇,咬出了血印。
「他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有心去爱的人!」我说。
「可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一字一字吐出嘴说:「而且,这个人并不爱你!」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他这样搂过你了吗?这样抚摸过你的脸颊了吗?这样梳顺过你的秀发了吗?这样揽抱过你的纤腰了吗?这样厮磨过你的鬓旁吗?他也这样亲吻过你的肩胛了吗?」
「放开我!」我失声哭叫起来。
「所以我说他并不爱你!」范尚伦用手指拭去我的眼泪,俯在我耳旁。「可是我不同!我会把你当作宝贝,搂在怀里亲吻、怜惜著。我会让你快乐,使你的笑靥灿烂如花朵。我会将你妆扮成全世界最可人的女孩,日夜都在你身旁守候。我会爱你、怜你、疼惜你、宝贝你!盼盼,来我身边吧!跟著我,我会好好的爱你!」
「不!不!」我双手蒙住脸,眼泪如雨哗啦哗啦的下。
「为什么要拒绝?你需要有人来呵护、照顾、怜爱!」他倾身过来。「来我的身边吧!忘掉那个秦英伟,我会好好的爱你,温柔的对你,给你甜蜜,让你幸福快乐!」
「不!不!」我拼命的摇头,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渗流出来。
「不要拒绝!」低低的嗓音在我身边如诉。
他拉开我蒙住脸的手,双唇缓缓触探过来。
我低下头,被他拉住的手在颤抖。
「请你送我回去。」我低低的,轻声哀求。
而清风吹,暮色沈沈,灯火已黄昏。开学前一个星期,我辞掉书店的工作,把领得的钱寄还给范尚伦,然後把该付的水电各种杂费,一项一项的用信封分装好,一一的标明,摆在书桌上。
我渴望在所有事情结束之前,回去古堡一趟,再走一遍那白沙的海滩,听一遍那如歌的海涛。可是,我已然心力不足。
路途隔得那么远,那幽暗的黄泉,可也有这人间的山高水深?我多想再听听J的声音啊!听听他呼唤我的名字。但路途隔得那么远,那些过去,恍是遥远的从前。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如何处?昨日黄花,明日蝶愁。天上人间,会否再相逢?
窗外有蓝天,从高高的窗口透露进一些寂寥。开窗是天,关窗是人间。我把窗帘拉上,面对那一汪深洋,仿佛又听到了海涛的声响。
一切都该结束了,结束在这无声的世界里,结束在那错误的别离後。
我按下放音机的按掣,甜美哀怨的「任时光自身畔流逝」悠悠的萦绕一室,在耳畔,在心中,在泪眼里。
第一刀割下。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血色的水,像水管里的自来水,汩汩的流下。
第二刀再割下。任时光自身畔流逝,我只愿染上你的色彩,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手腕上的血,沿著我手臂无力下滑的垂势,淹过了掌心,浸穿了手背,流缠过手指,滴潺到地板。
门外隐隐有人在拍门喊叫。我所有的意识,随著血流,飘忽进帘上那一片湛蓝里。
长长的一段黑暗。一段无色彩的梦。也没有光。只有黑暗。
当我再度有知觉时,看见的是—片白恍恍。我感觉有人握著我的手,缓缓偏了头,接触到了那熟悉的眼神,那熟悉的目光。
「J……」我的声音乾涩而沙哑。
「你醒了!你终於醒了!太好了!」床畔的人,更加紧握住我的手,甚至移到唇间,释怀又激动。脸上新冒的胡渣,疲惫的神情,血丝的双眼,说明了一夜末眠的守待。
「是你……」我缓缓将头偏向另一个方向,看著玻璃窗外,晨曦已穿透了光。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来找我?」声音好自责。「我一回国就来找你,急著想见你!我真不敢想,如果迟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大哥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我就不行吗?」
「英夫先生……」那垂吊著的点滴,看起来那么透明,慢慢的,一滴一滴的点漏,好像是泪一样。真有趣!眼泪由眼眶里凝泄了出来,却这样由血管回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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