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七年来她锦衣玉食,可也压力沉重。瘦瘦弱弱的她,肩负着整个家庭企业的兴衰,和庄氏香火的延续。
别人看她住华屋,开名车,真是超好命,可只有她心里最明白,这些荣华富贵的表象根本不值得一晒。她宁可多一点自由,少一点压力,也不要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华丽高贵的笼子里,每天吃一样的东西,喝一样的水,还有就是望天兴叹。
昨儿她爸爸又老话重提,要她在二十三岁生日以前,赶紧找个人结婚生子,为庄家传宗接代。
结婚本来没什么,生个孩子也容易,只是老爸提出的条件让普天之下的有为青年视为洪水猛兽,纷纷退避三舍,就算她长得再明艳动人、再丰姿绰约,大概也不会有人愿意“屈就”。
老爸的惊世条款乃为:一、必须入赘。二、第一个孩子必须姓庄,如果第一个孩子不是男的那么就顺延为第二个或第三个、第四个……千秋万世,直到她的肚皮争气的生下男孩为止。
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坚持这等老八股的传统守旧观念,非把自己的独生女儿逼成老小姐,再晋升为老姑婆不可。
庄依旬的心情真是坏透了,把办公桌前的卷宗往旁边一推,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
公司的业务她已经熟路到可以独当一面,未来只要稳扎稳打,即使无法突破老爸所经营的现况,守成想必也是轻而易举的。
一年一、二十亿的营业额,三成以上的利润,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所拥有的这一切,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往后十年、二十年的生活她完全可以预知,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记得知名作家园川白村曾在《出了象牙塔》一书中提过,因为人生有失策,有不如意,有些意外的发生,所以它才显得美好、有趣。
连广告教父孙大伟都说,因为意外而有惊喜。
看来她这一生注定了要和开心、喜悦、兴奋……这类名词画地绝交了。
为了报复老天赋予她一成不变的俗情世界,她非得把这一生过得精彩些也丰富些不可,至少,弄点意外来让自己……呕,耳目一新。
但,怎么弄呢?
谁来解救她逃出重围?
忽然很荒谬的想起童话故事中,那个被巫婆囚禁在高塔上的女孩,终于等到英俊潇洒的王子前来相救,两人历经一番险难,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她的王子呢?真实世界有没有这种集勇敢、坚忍、善良、机智、专情于一身,又英气逼人、气宇非凡的锦锌铁汉?
“副总,”王秘书总是神山鬼没的出现。“陈律师的助理带来了重新草拟的合约,现在在会议室等您。”
庄依旬仿佛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她定定的靠在椅背上闭目沉吟,痛苦的将思绪从漫无边界的空气中拉回来,良久才自动了下双唇。
“副总?”
“冲一杯咖啡给他,喝完了就叫他回去吧。”陈律师也真是的,事关几亿元新台币的契约,他不亲自来跟她讨论,居然只派了一名助理过来,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那合约呢?”
“合约留下,我看过以后再跟陈律师联络。”
“可是,”王秘书有点为难地站在门口不曾离去。“陈律师说,这位姓贺的助理非常熟悉国法,以及东协国家汽车零组件产业进出口的相关条文,所以——”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烦死了,她今天就是不想办公,不想谈公事,不想见任何人!
“是。”王秘书再不敢多望她一眼,立即退了出去。
但很快的,桌上的电话又响个不停。庄依旬索性来个相应不理,可这也无法阻止王秘书每三、五分钟就进来跟她报告一次。
干脆出去走走吧。起身拎起外套和公事包,她决定放自己半天假,就算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副总,你要外出?”王秘书身兼二职,除了秘书工作之外,她还是她老爸布在她身旁的眼线。
“晤。”难道她连休半天假也不行吗?
“您要上哪儿去呢?”
又来了,讨厌的管家婆。
“开会。”以不变应万变。对付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最佳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要明说。
“到哪儿开会?”
“济南路,一家零售百货业。”再问啊。
“济南路?我怎么不知道那儿有一家百货业?”
“是吗?那很抱歉,没事先向您报告,您看是不是要扣我薪水,或者干脆把我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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